這哭的都不是自己的愧疚,哭的是故作深情啊。
謝長勳的臉抽搐了幾下,低聲開口:“大夫您來吧。”
得嘞,又是一個故作清高的膽小鬼!
遊醫見怪不怪了,隨即點點頭,走向顧清瑩。
顧清瑩臉龐瘦削不堪,唯有一雙眸子懾出精光,連見慣了不屈之人的遊醫都忍不住心底打鼓。
是你丈夫要害你,我只是賺點花銷,你可別來纏我啊。
他心底默唸幾句,隨後毫不客氣地一把上手,抓住了顧清瑩的脖子,將她托起來。
謝長勳看見遊醫碰到顧清瑩,微微皺了皺眉。
那是他的女人,被別的男人這樣碰,他的心底總有些不舒服。
若遊醫此時知道他的心態,定會大罵他茅坑打燈,找死!
害人是要害的,人都要在他面前被毒啞了,還裝什麼深情!
顧清瑩聞著這股苦澀的藥味,用盡全力咬緊了牙關,抵抗著即將湊到唇邊的藥汁。
從早上甦醒開始,她已經有些慢慢能動了,其他地方不明顯,現在除了眼睛,鼻子和嘴附近似乎都有了知覺。
只是還很輕微。
遊醫冷眼將藥汁往她嘴裡灌去。
“嗯?”
見灌不下去,他疑惑地移開杯子,看了一下。
“喲,咬著牙呢。”
遊醫嘿嘿一笑,伸手直接捏住顧清瑩的下巴。
下巴上傳來一陣劇痛,顧清瑩眼睜睜看著自己的嘴被捏開,卻毫無反抗之力。
她痛苦地盯著謝長勳,恨意在心底瘋狂滋長。
像是要將這張臉一直帶入地府。
隨著苦藥入喉,顧清瑩的淚再也忍不住,順著眼角滑落。
她什麼都記得。
惡僕出事,曝出大女兒是假的,可她知道明月與自己的胎記一模一樣,若要說真有假,那假的就是二女兒謝晚晴。
可謝家上下如同被洗了腦一般,篤定謝明月就是惡僕之女,謝長勳更是連她的解釋也不肯聽,直接將她囚在院內,直到明月被送去莊子上的那天,一場大火燒了整座春意堂,她在迷茫中醒來時,發現身上沾著桐油,火如何也撲不滅,最後只能將院落角落一口早已乾涸的水缸扣過來,躲在裡面,忍受著蝕骨燒心之痛,方才撿回一條命。
待太醫前來醫治時,她明明還留著一口氣,可謝長勳卻讓太醫將她迷暈。
顧清瑩不明白,他與自己是人人讚頌的一對夫妻,就算謝家老夫人總是對她有諸多挑剔,表妹史韓玥更是在一旁虎視眈眈,可謝長勳始終是與她站在一起的。
在她最艱難的時刻,他居然做了那個捅她刀子的人!
她痛苦地掙扎著,一直無法動作的手指居然此刻微微抬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