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頂著金河玉江希冀的目光走進室內,想象中的一片狼藉沒有,反倒是謝明月烏髮橫陳在榻間,呆呆地靠在扶手上,鼻頭還是紅的,卻好像沒剛才那麼傷心了。
“夫人。”
梧桐小心翼翼走過去,謝明月恍然驚醒起身。
“戚縉山走了?”
她看了一眼門邊。
“來為我梳髮吧。”
夫人沒事了?
梧桐走過去,看見軟榻邊的案几上放著一架梳妝盒。
尋常女子放在馬車中,便於出門梳妝的東西,大爺竟在自己房中備了一架?
也不知備了多久了,如今夫人才頭一回用上。
她輕嘆一聲,挽起謝明月如瀑的長髮。
“梧桐,”謝明月突然開口,“方才的事,你怎麼想?”
梧桐愣住了。
她怎麼想?
她想死!
大爺與夫人再這般一驚一乍下去,她梧桐怕是要被嚇成吾同,一點生機都沒了。
抿了抿嘴,梧桐委婉道:“夫人,您對大爺,真的一點感情也生不出嗎?”
方才聽見謝明月的一聲“和離”,她真的要魂飛魄散了。
倒不是因為別的,而是和離之路如此艱辛,夫人好不容易過上了如意的日子,府中大小事握在手中,只是時間問題,她不想謝明月再吃苦頭。
謝明月瞭解梧桐,從小與她一條心,她這麼說,便是覺得戚縉山好,自己不該沒有感情。
她看著鏡子裡的自己,色澤嬌豔,比才醒來時的枯槁模樣要好上許多。
“夫人,奴婢斗膽勸一句,”見她不說話,梧桐怕她又鑽牛角尖,忙道,“大爺對您的好,不僅整座侯府,就是全京城都知曉,大爺是愛偶爾拈酸潑醋,可這些也是因著在乎您呀。”
“他有這麼好嗎?”
謝明月面露疑惑。
她是閨閣女子,自幼受的教導,便是丈夫要敬愛正妻,不得涎潑無禮,父親對母親,也是如此,她看在眼裡,不免也希望自己嫁個相同的夫君。
可戚縉山三番五次待她出格,又總猜疑她與戚修玉,顯然不是她想要的人。
梧桐見她動容,趕緊趁熱打鐵:“夫人,您又不愛看那些話本兒,也不愛聽曲,其實正常夫妻過日子,難免磕磕碰碰,您若不喜大爺怎樣,與大爺說後,大爺會改的。”
怕的,就是像以前那般,何事都藏在心底,兩人在齟齬下漸行漸遠。
“我以前不說嗎?”
謝明月好奇地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