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太監話音一落,室內頓時陷入了短暫的安靜。
謝明月微微皺眉,皇后坐在珠簾後側,她看不清神情。
戚縉山依舊是巋然不動。
而武帝冷凝著雙眼,似乎有些動怒。
就在孫太監洋洋自得,覺得自己佔據了上風,博得了武帝信任之時,武帝突然淡淡地將手中珠串擱置在桌上,安靜的房間內發出“咔嗒”一聲,隨即,武帝不怒自威的聲音響起。
“朕與愛卿對話,狗奴才也敢插嘴。”
他的語氣十分平和,可這房內的所有人都在剎那間體會到了一股天子之怒的厚重感。
孫太監雙眼圓瞪,霎時嚇得面色慘白,冷汗直流,肅然跪在地上,往武帝的腳邊爬去,口中嚷著。
“奴才知錯了,陛下!求你饒奴才一命,奴才也是心繫今日這瓜果進貢之事,這才失了方寸,陛下,求您看在奴才在內務府中伺候多年的份上,饒了奴才一命吧!”
武帝的眉眼間閃過一絲厭煩,他微微側首,抬起胳膊,揮了揮手,一旁便有宮人上前,有條不紊地捂住了孫太監的嘴,將他拖了下去。
謝明月看在眼底,心中不由得放出一絲冷笑,這孫太監在內務府作威作福慣了,前朝便是因宦臣專寵而出的事,如今武帝年歲甚漸長,尤為注重貼身伺候之人矇昧奪權。孫太監意圖混淆事物真相,抹黑朝廷重臣,他可真是將武帝當傻子哄了。
孫太監的叫喊聲消失之後,戚縉山像是什麼都未發生一般,氣定神閒地上前一步,朝武帝行禮。
“回稟陛下,今日這御供香瓜被混入異物一案,本是一件小事,不過孫公公卻為此專程出了宮門,到商會去勒索銀兩,然後臣在調查時,發現了一條非比尋常的線索,顯示此案可能與兩起惡性案件有關,因此方才重視了些。”
他沒有為自己辯解,更沒有駁回孫太監的話,可武帝聽了,頓時明白了剛才孫太監唱的是哪出。
他摸了摸鬍子,微微一笑,和藹道:“既然你來了內務府,想必也有結果了吧?”
戚縉山微微側身,話說得委婉。
“只是略微有了眉目,如今只怕還不能對陛下交代此案。”
這時,出宮去順清侯府取香瓜的下人也回來了,有太監將香瓜拿進來,戚縉山見了便改口道:“不過這香瓜一案能夠確定的,便是動手腳之人混在內務府中。”
“當真是內務府的人嗎?皇后坐在珠簾後,終於開口。”
內務府的地位特殊,雖然是皇后在管,但裡面誰的人都有,耳目眼線不知凡幾,就算出了事,皇后也並不驚慌,因為這孫太監也不是她的人。
況且,她也並沒有什麼心思在御供的水果上動手腳,這法子,實在太蠢了。
戚縉山點了點頭,將那香瓜端過來,又命人呈上,從中找到刀片的果肉,一起供武帝和皇后對比。
他簡略說明之後,武帝便明白了。
“如此,這罪證便十分明晰了,內務府的奴才,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