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明月是被身下硬挺的觸感所硌醒的。
在戚縉山的照顧下,她常年養尊處優,坐到哪兒軟墊便靠到哪兒,已許久未嘗過躺在硬木板上的滋味。
而她迷迷糊糊回神時,只感覺眼前一片漆黑,身體一晃一晃的,隨著馬蹄踏踏聲,背後的肩胛骨一下下撞在堅硬的地面上。
她在馬車上!
謝明月迷糊了一瞬,頓時回過神來,侯府的馬車就連地上也墊著軟墊,不會這樣硬邦邦。
她又動了動,發現自己的眼睛被蒙了起來,手腳也被捆住。
她被劫持了!
這時,一股毛骨悚然的感覺在謝明月心中飛快竄起。
下一瞬,有個冰冷的東西碰到了她的唇角,拿掉了堵在她嘴中的軟布,是手指,那種冰冷的觸感黏膩如蛇,令她不由得戰慄。
謝明月深吸一口氣,故作鎮定道:“你想幹什麼?”
能夠買通戚家的馬伕?又從眾目睽睽之下一路出城,如今聽著這馬踏地泥土的聲音,應該已到了城外。
有這般能耐的人可不多,然而那隻手卻只是輕輕的用手背在她的唇角觸碰,漸漸的冰涼褪去,肌膚間漸漸升溫,像是冷血動物終於被她的體溫所感染,也短暫地有了人的溫度。
謝明月已飛快地在腦中想過了幾種可能,無非就是戚縉山的政敵或是她的仇家。看眼下這歹徒的動作,帶著一股陰冷的旖旎,令人無端感到屈辱,她分辨不出,但也能判斷出來此人心思不純。
謝明月緊緊地抿住嘴唇,不安地扭了扭腰身,卻聽見一旁呼吸聲漸重,那撫摸著她的動作又重了兩分。
“你到底是誰?”她忍不住開口問,強忍著心中那股噁心的感覺,保持理智,“若你要錢財,我可以給,若你有冤屈,我可幫你傳遞。你既然將我綁了,而沒有直接殺掉,就說明我們之間還有迴轉的餘地,做事不要做絕,對嗎?”
她循循善誘半晌,卻只聽見一聲輕笑,然後便有男子嗓音沙啞的開口。
“戚夫人果真頭腦過人,陷入此種境地也照樣臨危不亂。”
低沉的嗓音帶著成年男子特有的粗雅,謝明月被捆在背後的雙手緊緊一握,心跳落了兩拍,這聲音怎麼如此耳熟?
緊接著,男人掐起她的下巴,強迫她仰起頭,但謝明月的眼前仍舊一片漆黑,眼睛被蒙得很死,上下蒙了好幾層,絕無一絲掉落的可能。男人用拇指掐住她的下嘴唇,氣息有一絲紊亂。
“昭昭。”
謝明月聽出他從喉間溢位一聲嘆息,她的乳名此時卻被不知名的歹徒含在嘴中,令她忍不住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這歹徒一定是認識她,並且關係還較為親近的,否則怎麼會知道她的乳名?
她心一橫,一在電光火石間狠狠地張開嘴,朝著男人的拇指咬去。那男人及時抽手,但還是忍不住發出了一聲嘶。
謝明月的嘴裡霎時瀰漫開一股淡淡的血腥味,這下子,男人的拇指一定被她咬傷了。
她往後躲著,語氣冷凝道:“你讓人噁心。”
男人輕笑一聲,突然猛地上前,一把捂住她的口鼻,讓她整個人固定在身前。隨即一股溫熱的氣息打在謝明月的耳畔,令她顫抖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