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修玉半躺在床上,只聽得一陣有些嘈雜的喧譁。
隨後,繡房的門開了又關,一股香風飄入,他忍不住睜開眼,用力地向門口望去。
隔著珠簾,一道窈窕的身影將所有的喧囂隔在門外,關上門後,轉身朝著他婀娜多姿地走來。
他狠狠喘了一口氣,跌跌撞撞起身下床,亂胡亂撥開珠簾,朝著那抹身影撲去。
“雲娘,心肝,寶貝,可叫我一番好等!”
雲娘看著面前醉醺醺的男人,一雙美目中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她將仇恨遮掩進心底,溫柔地上前接住踉蹌著的戚修玉,柔聲開口。
“戚二爺。”
這一道呼聲簡直酥麻了戚修玉的心,渾渾噩噩中,他覺得這聲音有些耳熟,但此時酒氣沖天,慾火焚身,眼前的女子一點點焚燒著他的理智,令他來不及多想,便猴急地上前摟住了那女子,一把扯開她面前的面紗,想要一親這天女的芳顏。
只是扯開面紗,在朦朧中看清那女子的面孔後,戚修玉渾身的火立刻猶如被澆了一盆冰水一般,瞬間降了下去。
他發出一聲驚恐的叫聲,鬆開女子,踉蹌著往後退去,直到背部撞上身後的多寶格,傳來尖銳的痛,令他神志清醒。
看著那女子盈盈的笑意,戚修玉再也忍不住,一張臉刷地變為慘白,哆哆嗦嗦地伸出手指指著她,嚇得聲音變了調。
“死、死人復活!”
只見那雲娘褪下了面紗,面紗底下赫然是一張謝晚晴的臉。
雲娘,也就是謝晚晴像是什麼都沒聽見一般,溫溫柔柔地笑著,一步一步朝著戚修玉走去。
天知道她被昔日的兄長抓去後,到底遭受了怎樣一番折磨。
如今的她,過去作為謝家嫡女與戚家婦的記憶已經變得十分遙遠,謝晚晴這個名字更是再也挑不起她心中的半點波瀾。
經過謝傅軒的訓練之後,她只是他手上的一名棋子云娘,與過去再無干系。
“戚二爺,您怎麼了?”雲孃的嗓音嬌嫩得能滴出水來,渾身透著一股渾然天成的媚意,與過去自持高雅的謝晚晴大不相同。
戚修玉狠狠地靠著博古架,慌張開口:“你別過來!”
他仔仔細細地盯著雲娘,待到看到雲娘耳朵後的那顆痣後,戚修玉心中萬分確信,此人就是謝晚晴。
“你沒死?”他渾身的酒意都散了個遍,不可置信地開口,“可當初我們明明在山下找到了你的屍首……”
話說到一半,戚修玉的聲音就軟了下去。
是,當初是尋到了謝晚晴的屍首。
可屍體摔得全身骨頭都斷了,整張臉都被劃花,除了身上的衣飾以外,根本辨不清原來的面目,他也沒有仔細看過,便草草下了葬。
如今想來,恐怕當時就有人用其他的屍體替換了謝晚晴,將她救走了。
這一瞬間,戚修玉的心底是又驚又怕,卻還帶著隱隱一絲喜悅:“晚晴,真的是你,你沒死!”
謝晚晴面無波瀾,只是微笑:“戚二爺,奴家名為雲娘。”
戚修玉的滿心歡喜陡然沉了下去。
他端詳著謝晚晴,發現她如今肌膚晶瑩剔透,雖然相貌與之前相同,可氣質卻渾然像變了一個人似的,想必這段日子她被人救走,也有一番造化。
他抓住謝晚晴的手:“既然你不願承認過去的日子,那我就喚你雲娘吧。”
“一定是天意讓我又重新遇見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