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慶樓裡外點綴得盛大隆重,得益於戚縉山如日中天的權勢,滿京權貴的車馬如流水般從主樓門前劃過。
戚縉山下了朝,在樓內與謝明月匯合,兩人來到專門闢出的地方更衣。
“他再如何,也是二房嫡子,做錯了事,自有家規懲罰,如此作態,太過殘暴。”
謝明月給戚縉山說了戚若楓偷吃泔水的事,戚縉山重重夾起眉心。
他與妻子的想法相同,縱使這孩子並不討喜,且犯了大錯,但也不該這樣狠虐他。
“待今日回府,我同父親提提此事。”
總歸今日戚若楓被大房照看,不至於繼續忍飢挨餓。
“嗯,今日壽宴,少不得要飲酒,你也悠著些。”
如今武帝年歲漸長,太子一脈隱隱壓了劉貴妃與七皇子一頭,朝中許多牆頭草,以及一些不站隊的門第,都藉此機會朝戚縉山示好。
在天慶樓賀壽的決定無疑是正確的,今日天慶樓新設的門檻,此時已被往來絡繹的賓客們衣角掃去了毛刺,變得有些光滑。
謝明月幫戚縉山更衣完畢,兩人著同色同料的月白衣衫一前一後踏出房間,候在外頭的下人們登時被這對登對的夫妻好好洗了洗眼睛。
“夫人這玉簪從未見過,新打的?很好看。”
謝明月走在前面,裙襬搖曳,戚縉山跟在後面,一副妻奴做派。
他盯著她頭上那玲瓏的髮簪,讚了一句。
謝明月卻倏然出了一身冷汗。
她頓住腳步,微微蹙眉“這簪子,不是夫君給我的驚喜嗎?”
戚縉山一怔,隨即也擰緊了眉頭。
“並非出自我手。”
他看著謝明月那在玉簪映襯下,更為嬌豔動人的容顏,神色瞬間變得極為冷淡。
“不是你的送的?那……”
謝明月下意識伸手去摸那簪子,卻一把被戚縉山抓住了手腕。
“來。”
他將她重新帶回室內,用手帕包住手指,替她取下了那枚玉簪。
“不知來路的東西,莫要用手去碰。”
“那日金閣派人送來,說是未留姓名之人為我而訂,我還以為是你……”
謝明月喃喃道,心底也生出些不對勁來。
不是戚縉山送的,那是誰?
這玉料並非尋常人能夠碰到的,若論其他相識之人,不會做這種遮掩姓名的事。
想到上次險些遇刺,謝明月倏然驚出了一身冷汗。
戚縉山的身份如今不同以往,是她大意了。
“沒事,看樣子,這玉簪上沒有機關,也暫且看不出異樣。”
見她面色慘白,戚縉山溫聲安慰,只是將玉簪妥善包好,叫守在外面的玉江拿來盒子裝了下去。
“回頭我派人去金閣查。”
好在謝明月的行頭額外備了幾套,唯恐今日出事,梧桐很快送來了新的髮簪,謝明月重新梳好髮髻,同戚縉山一起來到了壽宴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