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蕭一劍走江湖,千古情愁酒一壺。兩腳踏翻塵世路,以天為蓋地為爐。”
鐵甲龍船的船身上,刻著兩行詩,落款塵寰閣。
傳說中這塵寰閣已經有數百年的歷史,最早的時候,專門販賣江湖中的情報,後來勢力擴大,連修真界都開始插足,最近百年又開始經營一些奇珍異寶,仙獸猛禽。據說塵寰閣的每屆閣主全都修為高深,無所不知,上可測天機,下可斷龍脈,連皇室貴族都敬為上賓。
既然是塵寰閣組織的花魁酒會,檔次必然極高,最後的珍品至寶也很值得期待。
鐵甲龍船停靠在洛水一處水位極深的地方,船身長三十二米,寬九米,船高四層,看樣貌應該是用軍部退役的王舟改造而成的。
甲板上此時已經聚集了一群人,穿著華貴,談吐優雅,一看便是名門望族,遞上請柬,葉缺和錢書笑便被引進了龍船。
“先生,您先在四周隨便看看,我去辦理一下拍賣會的引證,花魁競選應該已經開始了,您可以先欣賞一下,應該會有才藝表演。”錢書笑對著葉缺小聲說道。
“去吧,不用管我。”葉缺擺了擺手。
能登上這龍船的人非富即貴,那一張請柬應該也不是免費得來,所以服務自然是極好的,塵寰閣便是精品的象徵,斷斷不會自己砸了自己招牌。美酒、美食,應有盡有,隨便享用,全部都是免費供應。
一陣叮叮咚咚的古曲自前方傳來,伴著曲調,一名白衣少女翩躚起舞,長袖凌空。少女身後坐著七名紫衣女子,各拿一樂器,磬、箏、簫、笛、箜篌、篳篥、笙。七樂齊鳴,金石絲竹,跳珠撼玉,著實令人陶醉。
“天闕沉沉夜未央,碧雲仙曲舞霓裳。一聲玉笛向空盡,月滿驪山宮漏長。”
一人,一曲,一舞,將這霓裳羽衣演繹的精妙絕倫。
少女的身側不遠處擺著一個竹籃,旁邊放著一個小木牌,上面寫著白魚二字。竹籃這時候已經盛滿了花,看架勢,不出意外,這位白魚姑娘應該便是此次的花魁了,也算眾望所歸,當之無愧。
之後又陸陸續續登臺了數名女子,表現的都不如這霓裳羽衣舞出彩。看時間也已經臨近中午,參會的賓客聚滿了船頭。百年修行,像這種人間的娛樂活動,葉缺還真是許久許久都未曾參加了,愉悅一下身心,也算偷得浮生半日閒。
“給我盛杯玉薤。”
正當葉缺隨意閒逛的時候,身側忽然伸出一隻芊芊玉手,一盞玉杯擺在葉缺眼前,葉缺疑惑的看向身旁。
只見一名女子,一隻手給自己遞著酒杯,柳腰微扭側著身子還跟旁邊的人說話,“都說這玉薤是前朝的名酒,蠕淥勝蘭生,翠濤過玉薤。千日醉不醒,十年味不敗。今日可要好好嚐嚐,塵寰閣不愧是塵寰閣,出手就是不凡。”
“少莊主果然是女中豪俠,知之甚廣。”旁人恭維的說道。
“哪裡,哪裡,只是家父酷愛美酒,受老爺子薰陶,略知一二。”被稱作少莊主的女子,得了誇讚眉眼都笑開了花。
“聽說林莊主近日已突破了先天之境?此事當真?”
“確有此事,老爺子現在已經是後天之境了。”
“恭喜恭喜,有機會代我向林莊主問好。”
“一定。”
三言兩語,少女的身份便呼之欲出,絕劍山莊的少莊主,林山的獨女,瀟華婷為葉雲海欽定的兒媳婦林媚兒。
“給我盛杯玉薤,沒聽到嗎?”林媚兒第二次對著葉缺說道,並且上下大量了一遍葉缺。
順著林媚兒的目光,葉缺看了一眼四周,很快便發現,自己身上穿的衣服跟本次花魁酒會的小廝穿的衣服撞衫了,都是灰色的短衫,灰色的長褲,就連布料都差不多,而周圍那些賓客穿的卻是絲綢秀袍,光彩奪目的華服。
葉缺自從重回少年,來到這神都洛陽認祖歸宗,身上穿的就是這件衣服,不曾換過。如果沒有記錯的話,這還是他離開老家時,特意定做的新衣服,現在,竟然被認作是小廝。葉缺有些想笑,但並沒有生氣。
“我並不是這塵寰閣的下人,如果想飲酒,可以自取,也可以找其他人幫忙。”葉缺沒有接林媚兒的玉杯,在他看來,自己這樣解釋已經可以了。
無知者無罪,這姑娘並不是故意冒犯他的。
“不是塵寰閣的人?那你是誰家的僕人,主子呢?告訴他,林媚兒借他僕人一用,斟一杯玉薤。”林媚兒聽了葉缺的解釋,伸向他的手卻沒有退回來。
“記得斟滿。”
天生媚骨的女子,看著葉缺,表情卻是清雅高傲到極點,就像一隻白天鵝。眼下說出這般無理的要求卻像家常便飯,理所應當一樣,就因為她是絕劍山莊的少莊主,他的父親叫林山,而她馬上就會成為將軍府的兒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