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三十,除夕。
滄瀾山並沒有下雪,但氣候的確是比以往冷了不少,海面上吹來的也都是冰涼的風,走在寂靜山澗上,難免顯得有些孤寂。
梁奕提著水桶,一步步踩著石梯上山。為了防止水桶打溼衣服,他上身只穿了件單薄衣衫,寒風中凍得有些通紅。
“這會在長安,應該很熱鬧吧?”梁奕抬起頭,望著天邊灰暗的風捲雲,低聲喃喃道。他雖只在長安度過了一年除夕,可那股濃濃的年味,卻深深地融進骨子裡。
街邊的糖人,飄香的年夜飯,還有紅紅火火的門簾,每個人臉上洋溢著的喜慶……
那是長安,自己早已經不在長安了。
兩桶山泉水一滴不漏地倒進大缸裡頭,他兩手提著木桶,從水缸邊緣一躍而下。腳剛落地,便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江俐醒了。”展琉璃抱著劍,身著色彩鮮豔的棉衣,看著梁奕說道,“在靜心觀,你可以去看看她。”
“嗯……”梁奕低著頭應道。
“還有一事。”沒等梁奕有絲毫動彈,展琉璃接著說,“宗門的規矩你是知道的,四階,這是你最後的底線。”
聽著四階二字,梁奕心頭彷彿如刀割一般疼痛。他來這滄瀾劍宗已經數月,卻仍舊卡在三階巔峰。幾日前,他收到了從北冥傳來的訊息,崑崙劍宗大弟子謝流雲出手救下徐長風,而後者的修為,卻已經是通神境。
繁星會前,兩人的差距都還差不多,這才短短數月功夫,徐長風便如同蛟龍出海,一步登天。
“來滄瀾劍宗的人,應該是他才對……”梁奕低聲喃喃道。
展琉璃眉頭一皺,顯然是聽到了些什麼聲音,但她卻當做無事發生,淡淡說道,“師祖給你的期限,是三日。三日後,你若是還不能突破四階,那你便和江俐一同下山吧。”
梁奕沉重的抬起頭,眼前已是空無一人,只留下那一句如同死亡判刑的言語,在耳畔迴盪不散。
……
“徐長風,你起床了沒?”天剛亮,門外便傳來了韋雪瀅地呼喚聲。
正在床上盤腿打坐的少年睜開眼,穿鞋下了床。
他早在半個時辰前就已經起床更衣,洗漱完畢,這是經年累月下來養成的習慣。他猜到韋雪瀅今日會來找他,沒想到會這麼早。
徐長風推開了門,韋雪瀅今日穿了一件雪白的新衣,兩個絨球掛在耳旁,讓這雪日裡似乎添了些許暖意。
“早。”少年說道,“現在就出門是不是早了些?”
“不是,是我爹要見你。”韋雪瀅有些著急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