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處一座密林之中,一位青年看著雨中兩人的身影,低聲笑道。
“何施主,若是你對上展琉璃,有幾分勝算?”慧虛看著一旁說話的何守一問。
何守一扭過頭,在他的身旁除了一位身著僧袍的光頭小僧尼外,還有一位揹著古琴的綠裙女子。
“不到三分。”何守一笑著說,“她不會輕易露出自己的家底。如果說四階修為就是她最終手段,我們也不可能現在就看到。這個問題,你應該問問令狐千青,她們都是女人,女人之間應該都會彼此瞭解的。”
綠裙女子聽聞這話,微微側頭瞥了一眼何守一,接著又回過神,朝著展琉璃兩人望去。
事實上,這一場試劍的觀戰之人並不止他們兩位,在某座山巔之上,同樣傳出了一道感慨之聲。
“你們滄瀾劍宗能出現這麼一位天才,還真是讓我眼紅啊。”
“付宗主說笑了。”鍾離雪雨搖頭,“貴宗大弟子謝流雲同樣也是天賦異稟,若是與琉璃處在同一時代,或許這天才的位子,也輪不到琉璃來坐。”
“楊宗主你怎麼看?”葉火離低聲問道。
“七階之下,如履平地。”楊逸楓輕聲說。
“噢?”他說出這話後,一旁的鐘離雪雨忍不住發出了一絲驚訝的聲音,“只是七階嗎?”
“或許吧。”楊逸楓點了點頭,“如果有足夠的機緣,她未來的成就,會遠遠超過宮裡那位大人。”
聽了這話,鍾離雪雨笑了,一旁的兩位宗主同樣也笑了。
倒不是諷刺宮裡那位大人的意思,楊逸楓說的這一番話,潛藏有很深的額寒意。
李聶是八階修行者,而鍾離雪雨又何曾不是八階修行者?
若說遠遠超越李聶,必然也能夠捷足登上鍾離雪雨的位子,楊逸楓這麼說,不過是在給鍾離雪雨留點面子罷了。
雨越下越大,整片玉泉山脈幾乎處在一片雨的海洋之中。
徐長風拖著一身溼透了的衣服撐起傘在雨中行走,方才和杜羽宸一戰,讓他渾身上下都被雨水給淋透了。
他的身體很差,淋雨會讓他很容易生病發生。即便是如今成為了修行者,他依舊不喜歡這種被淋溼的感覺,若不是這兒荒郊野嶺,他還真想馬上把身上衣服給脫了下來。
他正走著,忽然瞧見前方出現了一個人,他同樣是撐著鐵傘,朝著自己慢慢走來。
這人穿著一身雪絨大衣,儘管現在還只是秋季,看著他這一身衣服,竟然人不由自主感到一絲嚴寒。
“你就是徐長風?”雪絨大衣男子來到少年身前,低聲問道。
徐長風點了點頭,右手下意識握緊了傘柄,大雨中的氛圍不禁有些躁動不安。
“你不要誤會,我並不是來找你麻煩,只是有人託我來送一封信。”雪絨大衣男子說著,從懷裡取出了信封,“我叫北秋風,來自北冥。”
“北秋風?”徐長風低聲喃喃道。
他儘管不認識這人,卻多少也聽說過他的名字。
北涼王之子,北秋風。
徐長風帶著迷惑接過信封,他很好奇,他與北涼王毫無瓜葛,為何北秋風要大老遠來給自己送一封信?
少年撐著傘,在雨中緩緩攤開信紙:
“笨蛋,半年不見,你過得還好嗎?天又要變冷了,記得多穿點衣服。希望你不要生我的氣,我不是故意失約,希望你能理解。一個人在長安,要好好照顧自己,雪瀅,勿念。”
少年讀完這封信,眼眶不禁泛起了一絲通紅之色。
大雨磅礴而落,他遙望玉泉山脈北邊的天空,恍若看見了那位熟悉的女孩,在朔風大雪的夜裡,點起了燈火,提起筆沾上快要凝結的墨,小心翼翼地寫著書信。
長安雖好,只可惜少了些熟悉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