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道是:每逢佳節倍思親。
從幾人聚會燒烤結束後的幾天,周成就感覺顧新桐有些不對勁,總是動不動就在那裡發呆,晚上也一個人躺在院子裡看月亮。
“桐哥,咋地了,這大半夜的不睡覺,也不怕著涼。”周成在書房創作完一份劇本大綱後,準備關機睡覺,發現院子裡的夜燈還亮著。
顧新桐搖搖頭:“沒事,我就是想靜靜。”
周成忍不住調侃了一句:“靜靜是誰?值得你這麼想她。”
“靜靜?無聊。”顧新桐先是被周成的話搞得一臉懵,隨後無語的白了他一眼:“我是想我媽了,我已經兩年沒有回家,不知道我媽過的怎麼樣。”
周成將另一張躺椅拉過來坐下,看著顧新桐小心翼翼的問道:“桐哥,一直聽你提起你媽,卻從來沒有提起過你父親。方不方便透露一下你家裡的情況。”
“怎麼這麼八卦。”顧新桐略微不滿的回了一句,隨後看著他一副隨時想閃的模樣,又忍不住笑了:“你是不是擔心問道我的痛處,擔心我會動手打你?”
“哪有。”周成嘴硬道:“我這是做老闆的關心員工家庭情況。”
“切!”顧新桐表示不信。
隨後可能是感受到周成的誠意,或者是顧新桐滿腹的心事想要找人吐露,還是跟周成講述了一下自己的身世。
跟周成預測的差不多,這是一個相對悲傷的故事。
顧新桐的家是在贛省潯陽市濂溪區下轄的古塘鎮,三面被鄱陽話環繞,背面依靠廬山,是一個風景秀麗的地方。顧新桐的母親名叫顧媛,原本是潯陽市體育局柔道運動員,顧新桐的父親名叫欒功成,潯陽航運公司的一名船員。
後來機緣巧合下顧媛與欒功成相識,欒功成以幫助顧媛轉業到航運公司為餌,誘惑顧媛與其交往。後來欒功成的妻子找到體育局,顧媛才知道這個男子一直欺騙自己。
在上世紀八十年代,顧媛這樣插足別人家庭屬於犯了比較嚴重的組織紀律問題,潯陽市體育局做出了開除顧媛運動員資格的決定。
顧媛受到的傷害,並沒有在家裡人這裡得到的寬慰,反而父母、姐弟們認為她的所作所為有傷風化,讓家裡人無法在街坊鄰居面前抬起頭,不斷對她進行冷嘲熱諷,言語攻擊。這讓顧媛一度有了尋死的念頭。
好在多年的運動員生涯讓她意志無比堅定,特別是在發現自己已經懷有身孕後,顧媛更是重新振作了起來,勇敢的將這個孩子生了下來。
有人說女子本弱,為母則剛。顧媛為了能夠給顧新桐創造一個更加良好的成長環境,選擇離開潯陽,返回老家古塘鎮做了一名中學體育老師,至今未嫁。
顧新桐繼續說道:“我從小就沒有父親,我媽騙我說我爸死了。如果周圍有人風言風語的,她肯定會直接找上門,最後整個鎮子上都不敢說這件事。”
“我小時候一直感覺她很潑辣,不像別的同學媽媽那樣溫柔,善解人意,還一直把我當做男孩一樣來鍛鍊,教我學習柔道。如果別的同學受到欺負,都會是家長帶著孩子找到對方尋求說法,而她卻是讓我自己打回去,如果我不能打回去,她就會收拾我一頓。”
“後來我考上潯陽體校,住在我姥姥家,偷聽我大姨跟我姥姥說話,我才瞭解到真相。”
“那時候我正處於叛逆期,因為我媽騙我,就開始厭學、不在訓練。有一次跟她吵了一架後,一個人偷偷坐車到江城找到了那個男人。……那個男人搬到江城去了,還買了一艘客輪,成立了自己的航運公司……”
“等我到那裡才發現,原來人家早就知道有我這個女兒,卻沒有一絲想要認我的想法。看到我出現在他面前,反而像打發乞丐一般,直接扔給我兩百塊錢讓我走人。”
“這時我才真正明白我媽跟我說我爸死了這句話真正的含義。”
“後來呢?”周成忍不住問道。
“後來?”顧新桐看著一臉八卦的周成,不耐煩的說道:“後來我一個人在江城流浪兩天,直到媽找到我。我以為她會打我一頓,沒想到她抱著我哭了一場。”
發洩過的顧新桐蜷縮在藤椅上,看著已經接近滿圓的月亮:“那是我第一次見到我媽哭,也是從那個時候,我才瞭解到我媽的不容易。這麼多年她不捨得吃、不捨得穿,全部積蓄都用在供我上學、供我訓練上,多少年了自己連件像樣的衣服都不捨得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