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小青沒有幫自己穩固住神血,如果自己沒有遇到她,自己一定是獲得提升之後,再奔赴賭鬥,令公正齋輸掉這賭鬥,令嬴政從今往後只信服自己,然後再慢慢尋找天子與神明的聯絡,再來破譯神明的秘密。
可惜這些,都是可能了。
猛然間,夏白愣了愣,是否自己和小青如此的情形,都是被運勢估算了進去,所以帶來了自己無法去攪局的結果。
他抬眼看了看天空,只覺那雲,那天,那溫暖的光芒後,越發的深不可測,而神秘無比。
莫非真的天意不可違?
大雪封山,不覺已經過去了五六天。
化雪時,天地冷得可以凍徹人的靈魂。
夏白扶著銀髮的小青坐在酒樓的大廳,這裡騰出了空地,升騰著篝火。
兩人來的還算早,後來的行人紛紛因大雪封路,而不得前行,而這小鎮的酒樓廂房都是客滿了,酒樓的東家就是出了這麼個主意。
而在廂房裡覺得冷,又不想早睡的人,便也會來到底層大廳來聚聚。
一名絕美的少年,與一個銀髮的老嫗,兩人這奇怪的組合,很能引來眾人的側目,心底裡也許猜測著這是奶奶和孫子的組合,甚至因為夏白的容顏絕美,卻又是溫和而不張揚,所以很得人親近。
兩人一來,便是有幾個江湖客讓出了一塊靠近火堆的位置,丟出兩個厚墊子。
“大兄弟,這裡坐。”
夏白道了聲謝。
而又有出外歷練的小師妹大師姐,在自家師兄師弟的嫉妒目光之下,為夏白送去些養胃驅寒的暖茶。
夏白一一道謝。
待到人去,小青輕笑一聲:“你真的很受歡迎呢。”
夏白搖搖頭不說話,只是遞了一杯暖茶給了銀髮的小青,“捂捂手。”
如果這些人知道自己究竟是什麼樣的存在,不知道還會不會這樣。
但他們不知道。
他們看到的只是一個絕美傾城,脾氣溫和,又孝敬老人的少年。
凡人的眼睛,永遠只看到表象。
但又也許,夏白未曾拔刀前,沒有人會知道他是天下第七,也沒有人知道他差點顛覆如今正被熱議的秦國,更沒有人知道他如同真正惡鬼般,會帶來降臨人間的恐怖。
他輕輕為銀髮老人披上毛織的披風,撿拾著乾燥的木柴,往著熾熱的篝火裡丟去,看著跳躍的火星子,聽著噼裡啪啦的聲音。
聽著江湖行客們從秦國的太子說到江湖軼事,又說到虛無縹緲的鬼故事,再扯了幾句,又是有人試圖聊些雞毛蒜皮的小事,但這些小事卻沒人愛聽,所有又換成了午夜提神的鬼故事。
說著說著就說到了少室山腳下,那黑白兩道通吃的趙家,居然一夜之間無聲無息之中,一家老小全部橫屍慘死的詭異事件。
然後又說到了之後沒多久,相繼也有幾個實力不弱的大家族被以同樣的方式進行了滅門。
又說官府諱莫如深,根本無法調查這沒有任何作案動機,也沒有任何蛛絲馬跡的殺戮,而且...許多人懷疑,這是陰曹地府的惡鬼從深淵爬出,來到人間。
夏白添著柴火。
這些人說趙家滅門,是自己所為,只是後來的幾件事卻和他無關。
雖然無關,但卻被當成了一個系列,放在了一起說,可見風格是極其相似。
近乎是一瞬間,夏白腦海裡就有了最直接的猜測。
有人在仰慕自己,所以他在模仿自己。
大廳篝火旁的眾人聽著這些江湖客說到投入,便是都覺得陰風陣陣,似乎篝火的熱度都無法令他們生出暖意,便是各自又靠近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