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井壁裡,呈現出了奇怪的一幕。
濁黃巨蛇盤在井口望月。
黑髮及腳踝的少女貼在井中段,捧著書細細翻著。
而井底卻是個滿身是血,但卻一臉無所謂的絕色少年,正盤膝運氣療傷。
月落,烏啼。
朝霞裡,長風追逐著瑰紅的雲朵。
夏白抬頭,只見那詭異少女與濁黃巨蛇開始睡覺了。
看來夜晚才是它們活動的時間。
入鄉隨俗,夏白覺得這座塔裡很可能藏著秘密,而且以自己現在這半死不活的軀體出塔,實在沒多大作用。
既來之則安之,他往後一仰,頭墊著鎮妖塔中垂落百丈的井壁,便開始睡覺。
這一覺睡得香甜,可惜腹中有些飢餓,發出咕咕的聲音。
被飢餓感弄醒時,井口沒有月色垂落,看來是個陰沉的只剩下鬼哭狼嚎的山中深夜。
月黑風高,夏白內力也恢復了不少,傷口在一股神奇力量驅策下在迅速恢復,似乎只要觸及了瀕死,就會這般恢復。
“餓?”
慘白少女不知何時,赤著腳,毫不講道理地跳踩在筆直井壁上,挺著身子,昂著頭,撥開頭髮看著夏白,一雙只有眼白的瞳孔直勾勾盯著年輕太監。
夏白絲毫不畏懼它,“你會說話?”
“剛...剛學。”
慘白少女吃力的組織著語言。
夏白掃了一眼少女垂落的小手捏著的《三字經》。
“你聽得懂我說話?”
夏白再試探著問。
少女不組織語言了,點點頭。
短暫沉默。
少女慘白的唇嚅動了下:“我...想你說。”
夏白眨了眨眼,少女也眨了眨眼。
年輕太監終於明悟,少女的意思是“我想和你說話,所以才開始學習人類的文字”。
不要問一個怪物是如何明白另一個怪物的。
就是這麼簡單。
夏白細細看著這位滲人的、有著內在美的姑娘,“我可以教你,這些字自己看,也許會有些困難。”
“你...餓。”
少女艱難吐出兩個字。
“沒關係,餓不死的。”
夏白覺得自己對待這種生物的態度,比對人類好太多了,也許他心底覺得,這種怪物也是畸形的,在外面,也是會被人嘲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