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囉嗦，我都七思十思了。”慕影風直接撂下這句話就拄著柺杖離開了，留下一眾長老一臉懵逼。
禮祀大長老無諭低低地恨了一句：“就說不該讓他參會的。”
墨之妄睡了個飽，被包紮成粽子的樣子能不睡個飽嗎？他都不明白醫部那邊的人是怎麼想的，不就是受了點傷嗎？還說什麼要臥床百日？他在床上躺了半天就已經很無聊了。
然後墨之妄聞著香味，就裹著一聲的繃帶走到了廚房。能夠在聽月小築燒菜煮飯，還能這麼香的，那肯定只有一個人了。
墨之妄走到廚房的時候，第一眼是看見自己家的那隻貓，它已經吃上了魚，忙得連他這個鏟屎官都不認了。墨之妄笑了笑，走進廚房，隨便找了個地兒坐下，隨手招呼了一聲：“師兄今天挺閒啊。”
無顏將一鍋的燒牛肉起鍋，然後端到了墨之妄的面前，說：“換了職務，這幾日只是任務交接，是難得的空閒期。”
墨之妄看著這一桌子的菜，心中想：這可真是被公務耽誤了的好廚子啊。
“看來你的傷已經無大礙了。”無顏又開始“篤篤篤”地切菜，“之前一直太忙，都沒有問過你，你打算走什麼樣的修行道路？我觀你現在的身體強橫度是走的體修的路子，但是你的劍法也修煉的不錯，而且聽和你一起進不鳴山的那些人說，你還會陣法？”
墨之妄一盤一盤的嘗菜，慢悠悠地說：“長路漫漫，能學什麼是什麼吧，只要我還能學。”
“雖說學業要心無旁騖，卻也沒有一定的規定說不能兼修多門。只要你能走得下這條路，倒也無妨。再不濟，我和師父從頭教你。”無顏說著，順手將菜板上的菜碼入盤中，從一旁水盆裡取出一塊豆腐打量起來。
墨之妄看著無顏這麼輕描淡寫地說著，心中不由地一暖，就算他走錯了路，修為盡毀，師兄和師父都會在這裡等著他……但是，如果他是世所不容的大罪人呢？當他被全天下人追殺的時候，你們去了哪裡？
墨之妄沒有了那段記憶，在這裡也不會妄加猜測，至少現在，一切還好，他還能夠安心地吃肉。墨之妄嚼著一口牛肉，笑著說：“師兄這在說，心中有道便是道嗎？”
無顏用手中的小刀在豆腐上輕輕點了一下，說，“所謂的道，與劍道一樣，不過是一個心字。”下一刻，這塊白水豆腐便裂了開來，裂成了大大小小的心型。
墨之妄嚥下一口的肉，吐槽：“師兄，切塊豆腐你都用元力，至於嗎？”
“山門事務纏身，我自己的修行，自然要爭分奪秒。”無顏將一手的心型豆腐放入水中。
墨之妄無話可說，朝無顏豎了個大拇指，雖然無顏背對著他的，但他知道他看得見。墨之妄突然想起一件事，問起來：“喵球說，當時你們找到我不是因為它嗅到了我的味道，而是那個什麼黑洞子消失了，根源就在我在的那個地方。”
“是極淵裂縫。”無顏將手中的刀扎到菜板上，用抹布擦拭了手，似乎打算先停一停做菜，轉身走向墨之妄，“你知道傳說中的極淵之地是吧？”
“知道。”墨之妄點頭，“西極之地，西方極淵之地，有很多的傳說。什麼眾神最後的墓場，世間至陰至穢之地。”
“極淵裂縫，就是極淵之地的裂縫。”無顏與墨之妄隔桌對坐，“雖然傳說中極淵之地在沙漠的深處，世界的西方，西極之西，但是沒有人知道確切的位置在哪裡。在很長的一段時間裡，人們真的以為極淵之地就是傳說，直到一百六十年前。”
墨之妄立刻豎起了耳朵聽，師兄這次不聊八卦，要聊正事啊。
“在一百六十年前，東陸之東的東海岸突然發生了巨大的海嘯，幾乎席捲了整個海岸線，而且海嘯還帶了一些怪物，像是魚蝦的變異妖怪。宗派領袖聯盟的仙華盟立刻展開了調查，發現在大海深處有一個巨大的黑色漩渦。”
“那個就是極淵裂縫？”墨之妄問。
“對，那個就是極淵裂縫，第一次出現的極淵裂縫。”無顏雖然面目表情，但是他的眼神都暗了許多，似乎在回憶他極不想回憶的東西，“從極淵裂縫裡出來的是十分可怕的東西，他們似人似獸，他們肉體強橫度非常可怕，幻元境的修士都不是他們的對手。然後有人終於從典籍找到了記載，猜測他們就是在西極之淵外遊走的蠻族，諸神最後的僕從。他們半人半獸，嗜血好殺，還吃人。”
“只要是活著的東西，就一定是殺得死的。”墨之妄說著。
“對，蠻族其實並不可怕，他們比幻元境厲害，那就派出混沌鏡以上的大修士就行了。”無顏緩緩地說，“真正恐怖的是極淵毒霧。從極淵裂縫裡滲透出來的毒霧，無形無質。但是一旦有人沾染上了它，便會被迅速同化，變成如蠻族一般嗜血好殺的怪物，六親不認，不死不休！那些魚蝦怪獸也是被毒霧汙染變化而來的。”
墨之妄擱下筷子，問：“最後還是解決了？”
“是解決了，極淵裂縫被封印住了，但是卻付出了極大的代價。”無顏喝盡面前的一杯酒，“仙華盟組成了宗派和世家聯合而成的修行者大軍，都是當世一等一的好手，但是這些人都……十出九不歸。包括天劍山。”他微微嘆氣，“當時天劍山的領頭人就是上任山長，我們的師公，他帶領的是當時一批仙劍山的英傑。但是，最後活著回來的就只有師公、師父、師伯，還有一位師叔。”
墨之妄疑惑了一下：“還有一位師叔嗎？”
“師叔名叫訶音，自那以後便烙下了不記路的毛病，已經走失好多年了。”無顏說，“不過只要她不得罪什麼大人物，以她的實力，這個世上沒人能夠傷得了她。羅師姐她在外面這麼多年，其中一個任務就是去找這位師叔。”
“……”墨之妄一時不知道說什麼好，這麼嚴肅的話題到了這裡突然間有點搞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