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和洋行。
一名四十多歲的中年人,穿著一身綢緞,梳著大背頭,戴著黃銅框眼鏡。
他就是劉芳雄。
復興社時期的老人。
雖不是軍校畢業,但仗著戴老闆同鄉的身份,在軍情處內部步步高昇。
淞滬會戰爆發時,他是上海站情報科的副科長,後來被晉升為情報科長,上個月,老闆任命他為上海站的上校站長。
劉芳雄自知能力一般,他上任之後,對上海站的人事沒有任何調動,一切保持原樣。
當然,他這麼做也是不得已,上海站一大部分軍官,原來是鄭老闆的手下,這些人對他晉升站長十分不滿,且不買他的賬,多次讓他難堪。
“掌櫃的。”
一名洋行夥計走過來,小聲道:“孫科長來了。”
劉芳雄緩緩點了下頭,道:“你盯著點兒。”
言畢,他去了密室與孫科長會晤。
孫科長是情報科的科長,也是他的老部下。
老闆讓他甄別上海站的內鬼,他將此事全權交付給了孫科長。
密室中。
孫科長彙報道:“站長,根據卑職暗中調查,行動科第二組的組長高建斌有重大嫌疑。”
“高建斌?”
劉芳雄能力不行,不代表他就好糊弄,高建斌是鄭老闆的嫡系,正兒八經的黃埔系,淞滬戰爭期間,多次率行動組暗殺落單的日本軍官,說他是內鬼,能拿得出確鑿證據?
“對,就是他。”
孫科長一臉的篤定:“卑職打聽到,高建斌這段時間發了橫財,不僅給手下人發了一大筆錢,還在外面養了一房小妾。”
“就憑這個?”劉芳雄眉頭緊鎖著問道。
“站長,高建斌是鄭老闆的嫡系,他對您就任站長的事情耿耿於懷,多次向同僚發牢騷,說您不過是一個打雜跑腿的,何德何能身居高位……。”孫科長煽風點火道。
劉芳雄冷哼一聲,復興社時期,他確實跟在戴老闆身邊跑腿打雜,乾的都是一些不上臺面的事,這也成了他履歷上的黑料,動不動就被人翻出來。
“要動高建斌,必須要有確鑿證據。”劉芳雄不想因此事而得罪鄭老闆太甚,雖然戴老闆在軍情處勢力龐大,但鄭老闆也不是吃素的,黃埔二期畢業,在軍情處籠絡了一大批黃埔軍官,即便是戴老闆,有時候也不得不避其鋒芒。
“站長放心,卑職一定把罪證給坐實。”孫科長心想栽贓嫁禍,這是他所擅長的。
劉芳雄點了下頭,道:“老闆電文中再三吩咐,要我們找出潛藏在內部的鼴鼠,此事至關重要,你務必要上點兒心。”
“內部派系鬥爭固然重要,但外敵更可怕,如果讓鼴鼠竊取到更多的內部情報,對我們而言,無疑是一場大災難。”
“是。”
孫科長忙保證:“請站長放心,不管內鬼藏的有多深,卑職一定把他揪出來。”
劉芳雄緩緩點了下頭,對於孫科長的能力,他是信任的,不然,他也不會力薦其接任情報科長。
這時。
下面突然傳來槍聲。
劉方雄和孫科長頓時大驚,兩人像被踩了尾巴的兔子一般,嗖的一下站起身,紛紛掏出槍。
“什麼情況?”劉芳雄臉色驚變。
“卑職出去看一下什麼情況。”孫科長提著槍從密室衝出去,他剛冒頭,一顆子彈擦著他頭皮飛過去,嚇的他魂不附體,忙返回密室,藉著密室門為掩體,往下面開了兩槍。
砰砰砰。
子彈疾飛。
迸濺的火花四濺。
“站長,我們被包圍了。”孫科長驚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