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線人是我花重金收買的,他送出來的訊息絕對可靠。”李季不想在這個問題上多談,畢竟都是幹情報這行的,誰願意把自個兒手中底牌亮出來?
“你是怎麼想的?”吳玉坤心思城府極深,她想聽聽李季的看法。
“據我所知,醫院二樓有一名重病人,今天潛入陸軍醫院的兩個女殺手,應該是衝他去的,而且,我要是沒猜錯,兩名女殺手和那名做重病人都是我們的人?”李季說完之後,一雙深邃犀利的眸子盯緊著吳玉坤。
“你猜的不錯,今天那兩名女殺手是我們的人,但和我們美人蛇小組無關,也和行動隊沒有干係,她們隸屬於總部,由老闆直接指揮,至於她們來上塰做什麼,我也不是很清楚。”
“住在陸軍醫院二樓的重病人,他的身份是上海站情報科第三小組的上尉組長,他知道的機密太多了……。”
吳玉坤見李季猜的七七八八,也就沒有隱瞞,把事情大概說了一遍。
“誰做出的決定?”
李季皺了皺眉,事情與他猜想的一般無二,那兩名女殺手潛入醫院果真是為了滅口。
“上海站做出的決定,執行任務的是總部直屬小組。”
吳玉坤不覺得這個決定有什麼,她在特等警官訓練班時期,教官曾說過這樣一句話,她至今引為經典:在情報戰場,只有死人才能保守秘密。
“愚蠢的決定,愚昧的執行者。”
李季心想就算要滅口,也不一定要非得動刀動槍,想讓一個重傷者死去,辦法太多,而執行者卻選擇了一條愚昧至極的辦法。
吳玉坤幽幽道:“被抓的女特工,名叫王松玲,畢業於杭州師範學校,去年進入杭城特訓班受訓,今年九月份受訓結束。”
當吳玉坤說出被抓女特工的名字和背景,李季就知道名叫王松玲的女特工要被滅口,這是軍事情報處一直以來的行事作風,對於被抓之人,若無力營救,便會想辦法滅口。
“我只想知道,王松玲被抓會不會牽連到你?”李季直接問道,吳玉坤能準確說出王松玲的名字,可見她與總部直屬小組有聯絡,幹情報這行,最忌諱發生橫向聯絡,她是特等警官學校畢業的情報官,難道不明白這個道理?
“可能……會。”
吳玉坤聲音凝重:“我與王松玲並不認識,但其組長是我在警官學校的同窗好友,她來上海執行任務,多次向我尋求幫助。”
“如果王松玲向日本人投誠,你打算怎麼辦?”李季問道。
“在她開口之前,送她一程。”吳玉坤美眸閃過一絲決絕。
“王松玲關押在憲兵司令部大牢,你打算怎麼送她一程?”李季問道。
“下毒。”
吳玉坤看了李季一眼,也沒隱瞞他。
“下毒,怎麼下?”李季心中有點兒好奇,難不成她在憲兵司令部有眼線?
吳玉坤神色閃過一絲猶疑,緩緩道:“有人抓了憲兵司令部廚師的家眷,逼廚師往犯人食物投毒。”
李季點了點頭,表示明白,不愧是心如蛇蠍的美人,這種狠毒之事都能幹出來,憲兵司令部大牢中關押著一百多號人,其中大部分人都是普通老百姓,為了滅自己人的口,不惜順帶著弄死一百多人,夠狠夠辣夠果決。
“如果她死扛著不招供,日本人不給她飯吃,你們的謀劃豈不是付之一炬。”李季聲音帶著一絲絲不悅,情報戰場,有時候錯殺一兩名無辜之人,無可厚非,可一次弄死一百多名普通人,其行徑手段比日本鬼子又有什麼區別。
“出這個主意的不是我,另有其人。”吳玉坤雖然外號叫蛇蠍美人兒,但她還沒有喪心病狂到一次毒殺上百名普通人的地步。
“不管是誰出的這個餿主意,請你轉告他,立即停止行動,為了滅一人之口,讓百人為之陪葬,誰若做這種喪盡天良的事,我讓他死無葬身之地。”李季寒聲道。
吳玉坤看了一眼腕錶,輕輕搖頭:“來不及了,行動已經開始。”
李季冷冷掃了吳玉坤一眼,道:“好自為之。”
言畢,他直接起身,打算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