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冕。
這個單詞在英格蘭貴族的語境內有著極度特別的含義,霍爾不明白它和「接受投降」有什麼關聯。
海倫娜沒多做解釋,神秘兮兮讓他換了身正裝,獨自去議會大廈。
第二次來到這裡,霍爾有閒暇打量起這座掌管英格蘭權利的古老宮殿。
比他想象中的樸實尋常許多,老舊斑駁的地板走廊兩側,是一間間面積不大的辦公室,上面貼有職位名稱。
光亮適度的吊燈下,一位位穿西裝打領帶的年輕辦公幹員,腳步輕緩靜悄悄走過。
這一層是藍黨的議員辦公區域,不涉及行政部門,所以基本上都是上了年紀的議員老爺們,和黨內需要磨練、鍍金的新星。
霍爾與一位頭髮梳成馬尾,氣質幹練長相年輕的混血女孩擦肩而過,莫名想到了爬上第一夫人大床的白宮實習生……
「抱歉。」
正思維發散想著,不小心與路過的一位男士撞到胳膊。
霍爾回過神,目光看向對他道歉的年輕男人,高發際線、大鼻子、薄嘴唇,整個人滿滿的老尹頓氣質……面前這張臉逐漸和他記憶裡的某個形象重疊。
「戴維?嗯,抱歉,您是卡梅倫先生嗎?」他問道。
剛剛大學畢業,還有點英俊的年輕動伸出手:「您好,霍爾閣下,您認識我?」
「尹頓的陳列室裡展出過你們那一屆和哈羅公學進行馬球聯誼,取得勝利的榮譽,你的名字在列。」霍爾解釋道。
老話說得好,英格蘭何處不通尹頓。這棟維斯敏斯特宮裡,十個人裡至少有兩個畢業於尹頓公學。
作為藍黨的辦公樓層,比例還得翻個番,大家都是校友。
戴維笑容矜持:「那是一場現在回想起來記憶猶新的比賽,我們拼到了最後一分,倚靠某位隊友的神奇發揮才艱苦取勝。」
「所以它才值得擺進陳列室。」霍爾附和道。
「感謝霍爾閣下的誇獎,事實上我上週有收到學校的特別期刊,我認為您於【榮譽決鬥】中使用的那柄重劍,值得擺在陳列室的最中央。」
戴維熱情且露骨的商業互吹:「那記決一劍,是尹頓公學百年曆史的精神傳承體現。」
被一位未來首相吹捧,霍爾心中得意,又多跟他聊了幾句。
等他知趣的先行告辭離去,霍爾對一旁給他帶路的秘書問道:「他在什麼部門任職?」
「他目前還沒畢業,在黨內政策研究室做實習生。」秘書說著敲響一扇刻有維多利亞時期風格的凋花木門。
霍爾思緒轉動:「他值得培養嗎?」
辦公室內傳來一句「請進」,秘書推開門比了個請的手勢:「是的,他是位優秀的實習生。」
霍爾若有所思點點頭,振作精神走進辦公室:「拜倫伯爵。」
拜倫伯爵坐在一張巨大的木質辦公桌後,對他微微頷首,沒有任何寒暄,神情肅穆道:「很高興你的到來,現在由我為你提供一次加冕的選擇——傳召令。」….
「……傳召令?」霍爾頓時愣在原地,不可置信的確認道。
這玩意可以簡單理解為上議院議員的委任狀,換而言之,他要當英格蘭上院議員了?!
在這棟掌控整個國家的大廈裡,擁有一席之地,成為整個英語世界中的敬稱人物。
而且,原本以他的私生子身份,理論上無法繼承爵位、上院席位。
可按照英格蘭的法理,雖然傳召令只是皇室發出的一道進入議會的命令,實際操作中卻變相代表承認了貴族繼承人的合法身份。
總而言之,這份傳召令,是一次鄭重的加冕
。
「無需如此驚訝,先坐下,有什麼疑問儘管提出。」拜倫伯爵語氣低沉平緩。
霍爾平復心情組織語言說道:「為什麼會……呃,我是說,我才17歲,我的母親還是上院議員……恕我直言,這是否有些誇張。無論從哪個角度,我好像都不能成為上院議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