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祥寶齋是京中乃至天下都有名的古玩店,不論是瓷器玉器還是名家字畫,這掌櫃的誇下海口,只要天下有的就沒有他拿不出的寶貝來。
曄瑩帶著憶蘭走了進去,店裡的小廝一見她來馬上笑臉相迎接著叫來了掌櫃的。
掌櫃的疾步從內堂走過來,見了曄瑩那臉上的笑容更是燦爛了。
“霍娘子您怎麼還勞動大駕過來了?您要什麼您派個人來支會一聲便是。”
掌櫃的一邊陪笑臉一邊吩咐著下人,“快去給霍娘子上茶!”
“我叫你備下的賀禮可準備好了?”
“好了好了!我這就叫人拿出來給您看看!”
說著他朝另一個小廝使了個眼色,小廝心領神會從內堂裡拿出來了一個錦盒。
開啟一看裡面是一對琥珀盅,那盅把上各雕刻著一隻大雁,工藝精巧得讓那大雁彷彿真的振翅欲飛,栩栩如生。
掌櫃的小心翼翼的將其中一隻琥珀盅取出來介紹著,
“您看看,這琥珀成色,還有這雕工,別說是整個京師,就是全天下怕是也難找這兩塊料子雕的還這麼好的。”
就在曄瑩細細端詳這兩隻琥珀盅的時候,門外又走進來一位帶著僕人的年輕客人。
他頭戴青玉麒麟冠,身穿玄色錦袍,腰間繫著團龍玉佩不見一絲瑕疵,此人劍眉星目,身姿英挺,舉手投足間皆是一副霽月清風高雅大方的氣度。
他一進門,眼光便也匯聚到了曄瑩手裡的琥珀盅上。
他聲音文雅而低沉可是言辭卻並不那般客氣,只是冷冰冰地說:“這琥珀成色絕佳,又是製成酒盅,雕刻精細,更妙的是竟可湊成一對,實屬難得。這位娘子出多少錢,我出雙倍,這對琥珀盅我要了。”
“好大的口氣啊!公子,我見你氣度不凡總該是世家出身,怎麼一開口便是這等市井之徒的言談?”
曄瑩也毫不客氣地回了過去,他一聽曄瑩如此說輕蔑地看了看她。
“娘子,這買賣自願,掌櫃的自然是喜歡價高的,我這又算什麼市井之言?”
“凡事總要有個先來後到,況且這琥珀盅是我數月前便叫掌櫃的備下,公子奪人所好可非君子所為。”
曄瑩臉上略帶惱怒,她轉頭便對掌櫃的說:“這樣,原定的價格之上,我再多添二百兩,一共四百五十兩。”
掌櫃的一聽這價格喜色難掩,剛要點頭答應,旁邊的男子也跟著加價,“我剛說了,你出多少我便出雙倍,九百兩。”
“我出一千兩!”
曄瑩不顧憶蘭的阻撓,還是叫出口來。
可那男子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淡淡然地說,“兩千六百兩。怎麼樣?還叫嗎?”
憶蘭死死拉住曄瑩,曄瑩看了看她只好搖頭作罷,氣鼓鼓地說:“罷了罷了,讓給你,不過一對酒盅罷了!”
那男子叫身旁的小廝從衣襟裡拿出來了銀票,掌櫃的接過手裡細細驗看一番便眼睛不再能注視到旁的。
那男子心滿意足戲謔著說:“一個姑娘家,還是多擺弄些簪子步搖,胭脂水粉吧!”
說罷他便帶著僕人大搖大擺的離開了。曄瑩見他已然走遠,馬上回過頭來跟掌櫃的說:“拿來吧!”
“霍娘子這法子當真好,您放心,我們這生意人是最講誠信的,這一千二百兩是之前說好的,給您,我再給您添五十兩,全當請您喝茶了。以後再有這樣的好事還勞您多關照些。”
“你放心,以後好處少不了你的。”
“不過剛才那位可是七皇子廣陵王,他要是過後找我們這小店的麻煩......”
“廣陵王怎麼了?這本就是周瑜打黃蓋的事,他自己抬了價,又有票據。難不成這時候還要過來找後賬?”
這一幕讓憶蘭大吃一驚,這和她數月前剛剛認識的那個霍娘子完全不同。
在說到那些話的時候,她的目光冷的就像山頂終年不化的積雪,笑容也在這光角里顯得如此陰森。
更讓她戰慄的,是她猛然的回眸。
曄瑩看向憶蘭的目光又回到了那春風拂柳般的溫柔模樣。
直覺告訴她,這霍娘子的深沉和城府絕非她平日所見的那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