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兩口到家的時候,大門是關著的。
唐植桐聯想到剛路過衚衕口時,閒聊的大媽們看向自己的異樣目光,頓時有了不好的預感。
“媽,今天那個老不死的是不是來鬧了?”等張桂芳聽到敲門聲,過來開啟門後,唐植桐第一句話就問道。
“沒事,在門外跳了兩下腳,我嫌煩才關的門。”張桂芳強笑道。
“得嘞!靜文,你和咱媽先進去,我去後邊一趟。”人都有軟肋,也都有逆鱗,家人就是唐植桐的逆鱗。
關起門來,一家人吵了、罵了,哪怕打了,都行,但不能讓外人欺負。
“桉子!桉子!你回來!真沒事!”老一輩的想法跟唐植桐有著明顯分別,能將就、湊合就忍忍,低頭不見抬頭見的,不願撕破臉。
“媽,放心吧,我有數,講理,不動手。”唐植桐給小王同學使個眼色,走了。
“媽,您放心吧,他心裡知曉輕重。”小王同學拉著張桂芳往正屋走,她也有自己的底線和原則,不排斥和普通百姓打成一片,但也不能讓人當成軟柿子捏。
唐植桐沒有直接莽過去,而是來到水站旁邊瞭解事情原委。
雖然街道從去年開始就組織婦女就業、勞動,但崗位畢竟還是有限,再加上有些婦女的就業意願不強,結果還是在家操持家務的婦女更多一些。
除了操持家務,茶餘飯後的八卦就成了這幫婦女的精神食糧,想打聽些家長理短,來這種地方準沒錯。
唐植桐嘴甜,什麼大娘、嬸子、嫂子一通喊,很快就瞭解到了事情始末。
說白了,劉張氏就是想訛人,先是對著唐家東側的院子罵街,讓住戶賠她醫藥費,說什麼東院的住戶沒有做好院子裡的衛生,讓毛辣子紮了自己一類的。
罵的挺難聽,就差往東院住戶身上倒屎盆子了,東院住戶可不是劉張氏大院的那幫人,沒有道德天尊攔著,口水橫飛,沒跟她動手都得謝謝國家的普法。
劉張氏看從東院住戶佔不到便宜,就又轉頭罵唐家。
張桂芳那叫一個氣哦,倆人差點就動起手來,不過被東院的鄰居給拉住了。
“勸架”嘛,在鄰里之間是很正常的,據聊天的街坊透露,這場架“勸”的劉張氏嘰裡呱啦嗷嗷直叫。
東院的不少鄰居昨天目睹了劉張氏寬衣解帶的“舞蹈”,勸架的時候不可避免的“蹭到”了她昨天被毛辣子“臨幸”過的地方……
知曉來龍去脈後,唐植桐直接來到後院,站在劉家屋門口就開卷:“劉張氏,你滾出來!自己不長眼被毛辣子蟄了,去跟我媽鬧?我看你是老壽星上吊,嫌命長!”
“有沒有喘氣的?滾出來說話!”唐植桐知道屋裡有人,看沒人回話,繼續開口嚷嚷,就差動手砸玻璃了。
“桉子,你先消消氣,有話好好說,有話好好說嘛。”聯保治安員呂大爺聽到動靜,立馬從隔壁出來勸架。
老呂心裡明白,上次他從中勸架的時候,唐植桐還只是個臨時工,這才一年的工夫,先成了“八大員”,後有上面敲鑼打鼓送感謝信,這份榮譽不是一般人能有的,說話語氣自然就客氣了三分。
“我怎麼好好說?她孫子昨天在背後罵我媳婦兒,被我妹妹聽到後,兩個小孩子打了一架,學校老師都處理完了,劉張氏又跑我家罵。看在老弱病殘的份上,我沒動手,只是把她祖孫請出去。結果她不知道好歹,今兒還堵我家門口罵!這是瞅準了我不在家,是吧?”圍觀的人越聚越多,唐植桐壓著火氣,將事情的大概原委高聲說了一遍,做到了“出師有名”。
“消消氣,消消氣,俗話說遠親不如近鄰嘛。”老呂態度比上一回好了很多,想讓唐植桐先冷靜一下。
“別介,我可不想有這樣的鄰居。蠻不講理的滾刀肉,呸!”唐植桐說著還往劉張氏門口吐了口口水。
唐植桐的這句話算是說到這個大雜院住戶的心坎裡了,頓時一片鬨笑。
劉張氏躲在屋子裡,那個氣哦,這麼多年來哪吃過這樣的虧?
此刻既然有老呂在外面打圓場,劉張氏就強忍著身上那種痛癢,開啟門,跟唐植桐對線:“你個小兔崽子!張口就胡說八道。那是兩個小孩子打架嗎?那是你家那野丫頭摁住我孫子打!”
“怎麼著?感情都打架了,還得讓著你孫子?伱是不是以為四海之內皆你爹啊,誰都要忍讓著你家?”唐植桐對此嗤之以鼻,言語上沒留情面,什麼狗屁玩意!
“你這個有娘生沒爹養的混蛋玩意,我跟你拼了!”劉張氏被唐植桐三言兩句激出了真火,趿拉著鞋從屋裡出來,一副要跟唐植桐拼命的架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