廂房的‘門’窗關的嚴嚴實實,不透一絲光亮。
廂房裡沒有點一隻蠟燭和燈盞,漆黑一片。
在這伸手不見五指的地方,木香合衣坐在‘床’邊,像是一個無聲無息存在的黑影,叫人看到害怕。
她坐在‘床’邊怔怔出神,她有些不敢置信靖安伯竟然會提前回來。
明明上一世不是這樣的!
靖安伯這一回來,整個靖安伯府的局勢就被打‘亂’了,她想要透過老太君和賀瑩母‘女’來達到自己的目的幾乎不太可能了。
她咬著‘唇’,暗暗咒罵著靖安伯。
在光照不到的地方,她雙眸‘陰’狠毒辣。
她恨恨地抓著身下的錦緞被褥,咬牙發誓,不管用什麼樣子的手段,她都會得到自己想要的。
翌日一早,靖安伯與賀常珏賀常棣一同去宮中。
他剛回京,先要參加大朝會,隨後去兵部卸任,移‘交’虎符等,其實事情很多。
昨日那麼及時的回府,也不過是百忙偷閒而已。
靖安伯這次回來移‘交’了虎符後,就會領個閒職在盛京城伯府榮養了,這也是大多數戍邊大將的正常退休方式,並不奇怪。
皇宮勤政殿。
此時大朝會已經結束,靖安伯被單獨招到勤政殿說話。
靖安伯畢竟剛從明州回來,又是守了明州多年的大將,承平帝單獨傳召談話也沒什麼好奇怪的。
一身武將官服的靖安伯身材魁梧,他如一座山一樣站在勤政殿‘門’前,直等到承平帝身邊的魏公公出來傳喚,靖安伯這才跟在他身後進了勤政殿。
微微低頭的靖安伯眼裡閃過一束光,他眉心變得越發的堅毅,最後深吸一口氣,抬起頭,目光直視向前,最後落在上首那個明黃的身影上。
承平帝雖快天命之年,但仍未蓄鬚,大武朝男子不喜蓄鬚,承平帝也循了這個規矩。
沒有蓄鬚的承平帝看著比實際年齡要小五六歲,將近五十歲的承平帝這麼看來好似才四十出頭。
可殿中站著靖安伯就不同了。
靖安伯明明比承平帝還要小一歲,但是卻滿面風霜,烏黑的髮絲裡夾雜著幾根白髮,讓他整個人又蒼老了幾歲。
嘴角兩邊的法令紋明顯,加上蓄了須,這麼一看,反倒是覺得靖安伯比承平帝要大個十來歲了。
聽到腳步聲,承平帝從御案前抬頭,目光落在靖安伯身上。
那目光說不出的感覺,既不是對臣子的欣賞,也不是對臣子的歆慕,更不是信任和感‘激’。
總之,叫人瞧了覺得怪怪的。
“賀衍文,多年未見,別來無恙。”承平帝突然皮笑‘肉’不笑的冒出這句話,讓身邊伺候多年的魏公公也跟著一抖。
靖安伯低頭微微欠身,對著承平帝行了標準的一禮。
“鎮南將軍賀衍文參見聖上,聖上萬歲。”
承平帝聲音下一秒就冷了下來,“萬歲?賀衍文你少給朕來這一套,你心裡要是真把朕當萬歲,當初也就不會做出那件事了!”
靖安伯在心中苦笑,果然,這麼多年下來了,聖上還是忘不了那件事。
只是往事已矣,又怎麼能追回。
靖安伯在心中嘆了口氣,“如果聖上還是要怪罪,微臣領罰。”
承平帝瞧著他這副油鹽不進的樣子,頓時暴怒,那壓抑在‘胸’腔中多年的怒火一下子像是被引爆了一般,讓他整個臉都開始扭曲起來。
承平帝揚手就砸了手邊的價值連城的點翠景泰萬福紋茶盞,暴怒道:“賀衍文,別以為朕不敢賜死你!若不是當初她替你求情,你早就被朕千刀萬剮了!”
靖安伯垂眸,魁梧的身軀像是一座巍峨的小山,堅定不屈,叫人看了討厭。
“微臣但憑聖上處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