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說不缺的?」花無月輕哼,「我的宅院裡,可是什麼都沒有!」
「話說回來,姑娘為什麼要打掃夫人留下那院子?」婢女咕噥著,「難不成,你要搬出來住嗎?老爺可是不許的!他若知道了,怕是要打斷你的腿呢!」
「我不住!」花無月輕笑,「我弄那院子,是給佑哥哥一家人住的!」
婢女驚呆了,倏地看向溫佑安。
溫佑安正心事重重的,聽到這句,也是一怔:「給我的?宅子?」
「嗯!」花無月用力點頭,「你們一家子,也不能總是住在客棧裡!再說,那種客棧也不好,魚龍混雜的,也不乾淨,我母親留下的那宅子,雖然小了點,但勝在清淨整潔!佑哥哥不要嫌棄哦!」
「那姑娘方才買的那些東西,豈不是也是給溫公子的?」婢女驚問。
「當然!」花無月笑回,「不然,我買這些男裳男鞋做甚?我又穿不上!」
「我以為你是給花將軍買的……」溫佑安面色微紅,「卻不想,你是為我購置,你還準備了宅子,月兒,其實你不必如此的……我……」.
他說到一半,喉中忽然一陣陣發哽。
今日約見花無月,並非他內心所願,只是迫於無奈,想要為家人謀取生存,才放下姿態,偷偷去找花無月。
溫家出了這樣的事,京中世家避之不迭,花家自然也不例外。
因他不喜花無月,又常常護著江清歌,花錟對他十分不滿,早在溫家出事之前,就有意退婚,他之前自然也是求之不得。
花錟和溫修其實都已經說好了,約個日子把兩家的婚事退了,但約定之日未到,溫家便出了事,花錟不想落井下石,便暫時擱下,後來得知他出來了,便又舊事重提,第一時間把他和花錟共同簽下的退婚書交給了他,雖未有溫修在場,但他是溫家長子,只要他接了這退婚書,兩家婚約也就就此作罷。
花無月提前獲知訊息,半道截了婚書,這事被花錟知道後盛怒,索性找去了客棧,當面與他說清了此事,他也的確答應過花錟,再不見花無月。
但去過國館之後,他到底還是沒能承受住壓力,主動找了花無月。
對自己這種行為,溫佑安心裡十分不恥,可是,他真的沒有別的辦法了。
父親如今在國館做狗,搖尾乞憐,家中母親弟妹,嗷嗷待哺,他們如今窮得叮噹響,連口飯都吃不飽了,再過幾日,又要交住客棧的錢,可他們手中卻連半文錢也沒有。
沒有錢,就要被趕出去,露宿街頭。
而他雖飽讀詩書,也贏得什麼大蕭第一公子的美名,可無論是這些書,還是這些名,都不能換來銀錢花用,相反,這個身份,只會限制他像京中那些普通百姓一樣賺錢。
他太出名了,走到哪都有人認識他。
所以,就算他忍辱負重,放下身段,想去打個零工貼補家用,都無人敢僱他!
最近這段時日,他全是靠抄書勉強過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