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在忘返茶樓與莫息分道揚鏢,黃芪肖騎著馬兒一路往案發現場走,一路萬分懊惱。
得莫息提醒之際,他只想著倆公主的安全,想著夜十一定是收到什麼風,有什麼想對倆公主不利,除了不讓唯一的嬌徒弟到山棚冒險之外,他卯足勁兒護好倆公主,直至送倆公主安然回宮,緊張的情緒一洩,他方一陣舒心。
未曾想,莫息的提醒,夜十一的風,讓他給想岔了!
他千料萬想,就是沒料想到麻煩居然是在他送倆公主安然回宮之後!
馬蹄聲噠噠噠,街道人來人往,黃芪肖輕騎慢行,堤騎跟在他後面,剛拐過一條街道,迎面便碰上提著盞花燈往與他同方向走的花雨田。
堤騎忍不住輕掩雙目:真是冤家路窄!
秦掌班沒跟著,身邊亦無半個番子,花雨田一身常服,如同哪一家的公子爺般高貴冷豔,所經之處,行人無不避讓,聽到馬蹄聲,他回頭便看到了黃芪肖。
本想打個招呼,然黃芪肖的臉色太過難看,特別是在他回頭與黃芪肖對上眸的那一刻,他暢通無阻地接收到黃芪肖對他的冷眼漠視,明顯不想與他搭話。
言語滑到嘴邊停下,花雨田既然打定主意要娶殷掠空,那毛廟祝他得討好一二,眼前這黃芪肖也得好好相處:“黃指揮使這是要前往山棚?”
黃芪肖本不欲搭理,奈何只要一想到花雨田先時令他不明的所作所為,心火便沒忍住,一個翻身下馬,大步邁進,直逼花雨田跟前,語氣不善地問道:“你老實同我講,你是何時發現的?怎麼發現的?”
這話兒沒頭沒尾,花雨田被問得一愣:“什麼何時發現?我發現什麼了?”
黃芪肖上下將花雨田打量個通透,知花雨田不是裝的,是真的不知他在指什麼,這會兒要明說也不是個地兒,打量完死忍住,末了冷哼一聲,回身上馬。
馬蹄聲再次響起,卻是快了許多,兩匹馬兒迅速往山棚方向。
花雨田一臉莫名奇妙,提著讓秦掌班找師傅特意做的花燈,他繼續往前,只是同樣不再慢步,手一抬,街前衚衕立馬趕出一輛大車。
他上車坐下,吩咐趕車的番子:“山棚案發現場,要快。”
連二爺自因一時貪念而不得不自辭國子監司業一職,他便與連四爺一般,整日聽曲逗鳥,日子過得倒也暢意。
花燈盛會這日,小廝隨從帶了倆,一左一右將他圍在中間,擁簇著在山棚裡左觀右望,享受著佳節的熱鬧氣氛,也觀望著哪一邊的戲法炫技更加精堪。
未料,他正看著火圈戲法,讚歎著表演戲法的姑娘著實生得一副好相貌之際,毫無預召,咚的一聲,他仰面而倒!
發生命案清場後的山棚,要找到戲法姑娘還真不容易,殷掠空費了老勁兒找到,問了命案整個過程,問來問去也就戲法姑娘當時因著被連二爺直盯著看,被看得黑了臉,不由回瞪了好幾眼,沒想在最後一次的瞪眼中,戲法姑娘瞪到一半,便看到連二爺直挺挺倒下的場景。
殷掠空聽著問:“然後呢?”
戲法姑娘也是被嚇得夠嗆:“然後所有人一下子就散開了,接著那位爺身邊的下人發現那位爺斷了氣,立刻喊‘抓兇手’!這麼一喊,除卻我、我父親與我哥哥嫂子因生計傢什都還在這兒,無法遠離之外,其他人都跑得飛快,眨眼這地方就空了出來!”
倘非如此,她與她家人也不會被聞聲而來的官差堤騎撲個正著,一家子四口人被連番不知問了幾遍案發經過。
殷掠空問:“當時除了死者,與他身邊的奴僕,可還有誰?”
她來前,連二爺的死因已被錦衣衛衙門的仵作官驗出,是被一根淬了毒的銀針自後頸插入,一針封喉,即時倒地氣絕,她覺得能做到這一點的兇手,當時必然就在連二爺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