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劫能過,她女兒得以新生,此劫過不了,她女兒這是得去掉半條命啊!
關晴珊的病況不太好,或許是被嚇得太兇,駭得太過,又想到那第二回下水救她的陌生男子臨走前對她說的話。
“關小姐,此番我救了你,但我卻不想娶你。好在眼下看到的人並不多,只要他們把嘴巴閉緊,不到處喧揚,無人知曉卻是最好,倘若他們如長舌婦般到處嚼舌根,只怕關小姐的清譽得毀,我又得被迫娶你。然我聽聞,早時已有安院判救過關小姐一回,本是救命之恩,不料卻被關小姐死皮賴臉地嚷嚷著下水一趟,已是安院判的人,死活都要安院判負責,平白惹得一身腥……”
她現在都能想起她聽到這一番話時,既羞愧又絕望的心情。
嚴然此番言語,並非真的在同她述說他救了她一命之事。
而是在提醒她,前有安有魚下水救她,她便要安有魚負責,不惜借用坊間眾品汙安有魚醫者清名,非要安有魚娶她為妻不可,後有他再下水救她,她同樣可以。
但很明顯,她不可能再做一出一模一樣的戲。
特別這後一場戲,並非她一手執導,卻可以有同樣的效果。
她並不蠢,明白這是威脅。
光明正大的威脅!
坐在床榻上,靠著床板,關晴珊臉色蒼白,神智清明,已不像昨夜那樣盡說胡話。
一清醒過來,屋裡的劉氏便被她趕了出去,侍候的人也不留一個,她獨自這樣倚坐在床榻上默默地待著已是許久。
不管那男子是誰,也不管她再次落水是不是意外,她親自自導自演的第一場戲,那男子顯然已是曉得,且就此再來一場落水,威脅她別不知歹。
也不知安院判是不是也曉得?
那日已儘量安排得湊巧,每個細節她都反覆推敲過,縱然是當事人安院判,也難以發覺那是她為了嫁給安院判而特意設下的局。
事前她也謹慎,除了她的貼身大丫寰海棠,沒有第三個人知道那是她為如願嫁給安院判而使的手段。
事後她鬧起來,眾人的目光皆被她刻意引導的要安院判負責的風向所吸引,輿論一面倒,皆在罵安院判下水與她有肌膚之親後,卻悶著不開口負責娶她,壓根就無人疑過那場落水是她一手造就。
她篤定安院判能上勾,也不過是吃定了安院判生性良善。
然,還是出了她意想不到的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