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息一上車,永書跟著上了車駕,車伕收拾完腳踏板也坐上車駕準備起行,怎料尚未揮鞭,秋絡晴便攔在車馬前,擋住了前路。
車伕甚為難,方將他家大少爺吩咐調頭改去別的地方,那語氣可是頗急。
永書也是被突如其來的一攔打了個措手不及,秋絡晴他認得,便是那位眼巴巴盼著他家大少爺今兒一定要來赴宴的秋二小姐。
莫息聽到秋絡晴聲音,車馬又未按他吩咐起行,他推開車往外瞧,瞧見秋絡晴伸開雙手將莫家大車攔了個嚴嚴實實,眉頭瞬時皺起:“秋二小姐這是作甚?”
“莫大少爺剛到,尚未入府吃一杯水酒,這便是要走了麼?”秋絡晴問得既急且憂,心裡翻滾,百般滋味,她仰著臉問得小心翼翼。
莫息卻不理會秋絡晴此時此刻此等行徑是為何,他直言道:“是,要走了,還有勞秋二小姐同秋少爺說一聲抱歉,待改日有機會,我再請秋少爺吃酒。”
“為何要走?”
“有事兒。”
“何事兒?”
秋絡晴連番兩問,前一問莫息尚可答一答,後一問莫息抿緊唇半字不出。
秋絡晴意識到莫息已略為不悅,方反應過來自已問得太直接,語氣也急,頗有質問的意味,想著莫息這會兒也非她什麼人,她這般接連發問,實在沒什麼道理。
她默默地放下攔車的雙手,低下頭,眼落自已繡鞋鞋尖上:“對不起,我……”
莫息打斷秋絡晴想同他解釋的言語:“沒事兒,還請秋二小姐讓讓。”
他知秋絡晴那點兒心思,自前世他便能感覺得出,只是那時秋絡晴掩飾得好,他家十一以為秋絡晴與她交好是真的交好,從未想過秋絡晴數年如一日總往仁國公府鑽的目的,實則在他。
秋絡晴哪裡肯讓:“我大哥已在府中等候莫大少爺多時,亦期待此番論文宴上能一見莫大少爺的文采,莫大少爺有事兒要忙,自是得忙。然,可真差這一時半會兒麼?”
莫息未多言,只一字回:“差。”
在他眼裡,對於意圖擠掉他家十一在他心裡的位置,後知無法得逞,又退一步妄想當平妻貴妾分他一杯羹的女子,與敢同他爭他家十一的混球一般令人厭惡。
秋絡晴頓噎,她怔怔地看著緩緩關上車門的莫息,聽著他道:“秋二小姐莫做無用之功,省得令人生厭。”
直至莫家大車巧妙避開她,小心翼翼調頭起行駛出安山候府所在大街,她再看不到莫家大車的蹤影,更看不到她心心念念想嫁之人,她仍未自莫息冰冷直白的話語中緩過來。
潔青也聽到莫息那幾近絕情的言語,她想安慰她家二小姐什麼,卻又不知該如何安慰,勸二小姐放棄,那不可能,勸二小姐再努力,卻不一定有結果,左右怎麼勸,好似都不妥,索性默而不言。
秋少爺得到訊息嫡妹跑到府大門外來迎接人,他甚是好奇誰能得素來眼高於頂的嫡妹這般看重,豈知跑出來看到的卻是嫡妹一副失魂落魄好似要上刑場的模樣。
秋世子育有一嫡子一嫡女一庶女,嫡子秋少爺年十四,庶長女秋大小姐年十三,嫡幼女秋絡晴今兒年十二。
秋少爺自知嫡庶有別,又與秋絡晴一母同胞,自是待秋絡晴更好些,且秋絡晴又是幼女,不止他此嫡兄,連庶姐也是疼秋絡晴疼得很。
安山候秋世子則更英明些,覺得女兒家嬌養是沒錯,然不可太過驕縱,自來待秋絡晴嚴厲些,亦囑秋世子妃莫太把秋絡晴寵得無法無天。
然自小有嫡兄庶姐護著,秋絡晴又極會察言觀色,與謝幼香那等蠻橫不同,她的驕縱從不會讓不該看到的人看到,更不會讓她在乎的人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