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了以往莫大少爺莫大少爺地喊的疏離,她話中多了一兩分親近之意。
莫息在等著的時候,已吃了不少酒,他酒量好,倒也還清醒得很,此刻聽夜十一這般打趣他,他反有了少許醉意。
見夜十一打趣完他,伸出玉蔥般的手便要執壺倒酒,莫息按住她的手:“你是一杯便倒的好酒量,且手下留情,我尚有話兒與你說。”
此處乃千鶴林,樹木頗多,參天古樹者有之,她醉酒的模樣雖著實可愛難得,然近千鶴崖,著實危險,恐有閃失,他不能冒險。
再者,他有正事兒。
大概來得早些,吹的夜風多些,莫息的手有些涼,覆在她手背,如同一層湖水,沁涼溫和,令夜十一不覺愣了愣,復下意識看向自已的左手腕。
袖口微掀,褪至手腕,腕上有個淺淺的牙痕。
莫息觸著夜十一細膩暖和的小手,順著她視線往下移,同看到她被他咬出來的牙痕,尚未等他表達些什麼,她已將被他按住的手掙出他的手。
夜十一自顧自倒了半盞酒,端至鼻間聞了聞,用舌尖舔了舔,一小半口都算不上,便滿嘴的酒香。
莫息愕然地看著夜十一動作迅速地倒酒舔,特別是她舔完酒,小粉舌縮回去,作一臉高深品嚐的小模樣,直教他看直了眼。
夜十一心滿意足地放下酒盞:“這樣便算吃了,總不好讓你一個人吃悶酒,有我陪著,好受些吧?”
莫息聽著緩了緩,再緩了緩:“吃悶酒?”
“不是?”夜十一想了想,夢裡三回,他皆未帶酒,此番夢外頭一回,倒是帶了酒來,她興致頗高地往莫息那邊靠了靠:“莫非是酒壯人膽?”
莫息終於緩完,也終於確定來前他擔心她尚未自與皇上的那頓午膳中緩過來,他擔心得很有必要,她這般模樣,與平日大相徑庭,著實令人擔憂。
“楚學正近日便會被押解進京,屆時他與楚右侍郎,皆逃不過國法制裁。”莫息伸手,將夜十一面前几上的酒盞取過,放到他幾前,明顯連舔都不讓她舔了:“這般發難寧家,容蘭郡主很滿意,你從中幫的忙,她讓我替她轉達下謝意。還有,你借病離京之事被傳出來,她希望我們不要插手。”
那封楚右侍郎寫給楚學正授意收賄收賣功名的書信,自然非楚右侍郎幹得出來之事,而是出自夜十一手中星探的東氐手筆。
東氐擅臨摹,莫息同她開口借人,她知道莫息不止是在替寧家先前算計京城魯靖王府的容蘭郡主還擊,也是在為風傳之事替她出口氣兒,而挫寧家勢力,她自然二話不說便借了。
不過小忙,比起莫息為楚右侍郎設下的局,連兵科劉給事中都啟動了,她幫的不足為謝。
然因此一事,倒是讓她體會到連總督承諾助她的誠意,畢竟無連總督點頭,連都給事中也不可能在早朝上接連兩番附議。
“她想自已解決,可以她的品性,大約解決不到哪兒去。”夜十一指指皆在他跟前的兩個酒盞,“既是不想我吃酒,何以帶倆酒盞來?”
“都是永書備的。”莫息表明倆酒盞非他本意,答完又意味深長地道:“太重情,是優點,也是缺點。”
夜十一腦子裡有一瞬間的怔忡,不知他此言,是在說容蘭郡主,還是在說他自已,亦或在說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