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眉眼一眯,嘴角的弧度漸深,而後又在腦海中搜尋了一遍,無奈笑之,搖了搖頭。
“朕猜不出來,可是,無論是何時,朕對你動心的時候,永遠比你更早。”
陸昭漪挑了挑眉,瞥了眼望向他,眼眸之中,透露出不易察覺的欣悅。
……
記憶漸漸拉回到五年前。
彼時,是在討伐徐州叛亂之後,丞相大軍返回鄴都的十日後,也是陸昭漪被武公拜為謀臣的一個月後。
那時的她,毫無根基,僅憑著飄雪樓這一個江湖勢力而依託於武公,開始為自己謀求生路。
剛修造完畢的鹿臺之上,空無一物的大殿,還未獲取得信任的虎騎與黑甲衛,聽從武公之命,於鹿臺附近對她嚴密看管,可謂是四面受之掣肘。
為此,剛到鹿臺的她,處境極為艱難,身邊能相信的只有一個七歲的顧滿。
為了能有一絲安全感,她將鹿臺之上的大殿之內,架起無數的紗簾,以八卦陣之法遮擋,算是有一絲絲心裡的安慰。
可直到那日,她於鹿臺上,在滿是紗簾遮蔽的殿內,見到一個身穿甲冑的英俊男子,在紗簾之下略顯朦朧。
而那男子似乎也看見了她,兩人則隔著無數紗簾相互對望。
直到後來,她從顧滿的口中得知,這位男子便是丞相長子夏裴。
在她的記憶中,那時的夏裴,看上去相當青澀,活脫脫一個懵懂的少年,會木楞、會臉紅、會犯痴,遇到事也會逃避。
後來,武公不知從何處知曉此事,曾入鹿臺,見她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樣,故而嘲笑於她。
“哈哈哈……難不成你見了我兒,芳心淪陷了?眼下你還想繼續當這個謀士?還是當我的兒媳?”
她當場就跪下,堅定地道:“七娘已然下定決心輔佐主公,若不能結束亂世,讓天下安定,七娘寧可寡於人世!”
武公仰頭大笑,揮袖離開,口中還不忘說,“你好好想想吧!我會為我兒備下重聘,倘若你改變主意,本相會親自上陸家提親!”
從那以後,武公口中的聘禮,一直從未示人,而陸昭漪也從未提起這一往事。
……
思緒抽回。
她抬首,雙眸那束光芒,不免因記憶而被勾起。
瞧著自己跟前,他那褪去了青澀,取而代之的,是一張冷峻英挺的臉龐,一雙眼睛銳利如鷹隼,彷彿隨時都能將她的靈魂吞噬進去,像是再一次被淪陷了一般。
夏裴主意到她的眼神,放下茶碗,柔聲問:“你為何如此看著朕?”
回過神,她連忙伸手盤弄著自己的髮絲末端,以此掩飾心中的慌亂。
“沒……”
“還沒有?瞧你這臉色,莫不是朕哪裡說錯話了?”
“才沒有!”
陸昭漪低下頭,眼眸不敢直視他的眼睛。
見此,他笑了,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拉著她站起身來,“走,朕陪你去院子裡逛逛,散散心。”
“可……”
她低下頭瞧著倆人牽著的手,彷徨又羞澀,眼眸中寫滿了抗拒。
下一刻,夏裴這才反應過,看向她的臉龐,嘴角咧開,轉瞬,立馬鬆開了她的手,
“朕懂了!你與朕還未完婚,本應不該見面。不過沒關係,朕五年都等了,不差這一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