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明真相的夫人們,大致是暗自同意蔡政君所言,也開始都勸陸昭漪吃一些。
蘇繡娘也是同樣的。
而陸昭嫿似有點愣神,按理說,她自幼與陸昭漪一起長大,相互也知道彼此的底細。
至於不肯吃肉,她的記憶裡分明記得,她這七妹從小並未有過什麼忌口,也不知眼下是因何而起。
但在殿上的蒲太后,神
色逐漸凝重,略有點擔憂。
蒲太后曾還是丞相夫人之時,就曾聽先王武公提起過一件事,直到此刻才重新想起來了。
「阿武,這食盒是打算讓人送到鹿臺的嗎?怎都是青菜果子?好歹是你千求萬求得來的軍師,這麼對待人家?」
「唉~~你不曉得就別瞎關心……軍師曾在徐州時親歷一件慘烈之事,自此以後啊,噩夢纏身,還沾不得葷腥,一聞味馬上就嘔吐不止,只能食用一些平常的素菜果子!好了,此事你別費心了,此盒交給元隆阿弟去送就是了。」
而此時,蒲太后剛從回憶裡抽回,就見到蔡政君夾著筷子,強行將魚肉塞入陸昭漪的嘴裡。
蘇繡娘與陸昭嫿見人如此強迫,當即起身,與陸昭漪一起,向蔡政君爭鬥著。
這一邊,太后剛要出聲制止,一陣乾嘔的聲響傳遍整座殿內。
在那一道聲響傳出之前,因被蔡政君強迫之下,魚肉抵在陸昭漪的朱唇上,瞬間,那一股腥味傳入她的鼻腔。
剎那間,她的腦海之中閃過數年前,一雙死人的眼睛盯著她一動不動,同樣也是在一間屋子裡,同樣是宴席,遍佈著死人,有男人也有女人,那一雙雙死不瞑目的眼睛,在那一瞬,激起了她內心長久以來的壓抑,當即趴到一邊,一隻手緊緊地捂著嘴,難掩住自己內心中,那對血腥擠壓鼻腔的情緒。
「來人!傳太醫!」
大殿之內頓時亂了。
蔡政君笑容更為冷冽,仰頭俯視著脆弱的身形,卻被一旁的蘇繡娘一巴掌扇倒在地。
「蘇繡娘!你敢打我?」
「我不敢打你?呵呵!我是堂堂梁王妃,宗室名諜在冊的宗室族婦,你呢?哼,說白了就是個妾!」
殿內一些年輕的夫人當中都站了出來,攔著兩人繼續出手。
「你們都少說幾句,七娘子都這樣了,還是快去叫太醫。」
蔡政君站起身,嘴角裂得更開,一副看熱鬧不嫌事大的表情,大言不慚地說:「叫太醫?叫什麼太醫?應當去叫宮媼來給她驗明正身……瞧她這樣子,不像孕吐嗎?」
她的直言誹謗,更是令陸昭漪陷入到風口浪尖上,一些不明就裡的夫人們,收了收眼神,瞧了瞧正趴著的,還在一直嘔吐的倩影,不禁都疑惑起來。
不知是誰此時說了一句,「對啊!陸七娘天仙一般的模樣,還有著朝臣的身份,經常與其他朝臣來往更是平常之事,說不準……」
詆譭!分明是詆譭。
可眼下,陸昭漪像是陷入昏迷,眼前事物都已模糊,她們說的什麼,彷彿都瞧不見,只能聽到回憶之中,那一聲聲悽慘的叫聲。
「昭漪啊!快醒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