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琳看著夜木,踢了踢腳,有些不情願。
夜木微微蹙眉,“還是說,兄長說的話,你不同意?”
“沒有。”夜琳的聲音小小的,只是夜木也聽到了。琳兒從小就被寵著長大的,只怕是也沒有什麼人敢像他一樣,駁回她的面子。
“你今日行事實在是過於莽撞,如若今日不是我即使趕來,你就這麼去了。這裡的將士,或許就有幾個會平白無故的死去。”
夜琳自是知道事情的嚴重性,回過頭,看著臺下的將士。張了張口,也說不出什麼話來。夜木走到了夜琳的身側,“魔族的女兒,向來都是行得正坐得直的。對就是對,錯就是錯,難不成,身為魔族的公主,連著一點兒,都不敢承認嗎?”
“有什麼不敢的!”夜琳向前大走了一步,倒是發現自己離這些將士更近了一步了。夜木說的對,如若不是他的阻止,很可能,今天就有同胞會死去了。夜琳感覺自己的心頭被打了一拳,瑟瑟的。“對,對不起。今今天是,是本公主太魯莽了。對不起。”說著,便是鞠了個九十度的躬。
臺下的將士看著公主,一時竟不知道改如何是好。
“公主,只要你一句話,弟兄們別說刀山火海了,哪兒都跟著你去!”不知是誰先吼起來的,將士們紛紛響應起來。
夜琳抬起頭,看著臺下的叫喊聲一片,便是知道自己方才錯的有多離譜了。大家都是這麼信任她,而她竟是這樣的任性。“兄長,對不起。”
夜木摸了摸她的頭,“沒事,魔族的夜琳公主是個知錯認錯的好公主,也是這樣的公主,大家才會甘願保護的。”夜木看著軍隊裡的幾個大將,點了點頭。
他自然知道,哪怕夜琳怎麼折騰,這個軍隊都不會出去。只是如若不是這樣,夜琳便不會知道這個道理。如此這般,倒是最好不過了。
子莜昏睡了好幾日了,不論如何醫治,這傷口就是不見好的。沐霖本是徹夜守著的,只是弗修怕她身體吃不消,便是硬是動了手,將她帶走休息去了。
坐在床邊上,看著床上的子莜,他自是知道他虧欠了她很多。只是,他竟是不知道該怎麼去還她。
幾個宮女走了進來,是弗修來時從天族帶來的,只是沒想到還真的,派上用場了。“天子殿下,夜深了,溼氣寒氣重,您早些回去休息吧。”
弗修看了看窗外,竟是已經到了這個時間了。“沐霖上神怎麼樣了?”
“上神許是累的不行了,還在睡著。”
弗修點了點頭,看了看床上的子莜,嘆了口氣,“本君去看看沐霖上神,你們在這兒好生照料,有事及時向本君稟報。如若子莜姑娘出了什麼事情,你們自是知道後果。”
“是,奴婢知道了。”
弗修看了看子莜蒼白的臉,微微嘆了口氣,替她壓實了被子,便是起身出去了。
送走了弗修,領頭的宮女回過身子,“你們兩個到門口守著,你,同我去打桶熱水來,晚些給姑娘擦拭一下身子。”
“是。”
等著最後一個婢女走了出去,在子莜的床邊升騰起幾縷煙霧來。淡淡的煙霧變的漸漸濃烈起來。煙霧漸漸的凝聚為人型,夜木從煙霧中走了出來。魔族的人,這樣肆無忌憚的潛入進來,如若被發現了,只怕會是件不得了的麻煩事情。
倒是不知為何會冒險過來,只是覺著離開之前還是要來見她一次的。夜木看著床上,子莜那虛弱的樣子,不知道為什麼,這些天,他總是可以想起她來。哪怕只是這樣的幾面之緣,為什麼,就這樣,刻下了。夜琳說,每個人都有一個天賦,好似是一個叫第六感的東西。子莜,我有預感,我們會再相見的。
只是,我們的再相見倒是不該是這個模樣。
夜木伸出手放在了子莜的額頭上,微微的發出紅色的光芒。“雖不知對你是否有用,只是,你既是能護得了魔族,那魔族應當也能護得了你才是。”這是天道輪迴的道理,因果迴圈生生不息。即使如此,我應當是可以幫你的。
紅光漸漸散去了,子莜蒼白的面容沒有絲毫的變化,夜木收了手,不知怎麼,倒是有些洩氣。上天竟是有這般只許你護著我們的緣由。倒是不應該才對,你護著魔族千萬年,自是應當受著魔族的功德,只是為何,倒是,還不得。
在夜木看不見的地方,在那血紅色的衣裙下,那長得極為醜惡兇險的傷口,竟是在漸漸的癒合,長出新的皮肉來。
不遠處,傳來些許的動靜。再過不久,只怕是天就要亮了。等天亮了,我就要走了,“時間不早了,我該走了,答應你的事情,我做到了。”我答應過你,只要母后沒事了,我們魔族,自是會退兵的。說完,倒是帶著留念的多看了幾眼,聽的外邊漸漸靠近的腳步聲,便是化為青煙,消失了。
紅色的衣袖下,纖細的手顫動了幾下便是不再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