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他問她,怎樣才能答應。
她說,這輩子,大概都不會了。
再過了許多年,她的病養的差不多了。再一次宴會上,她看著天后無情的處死了十個宮女,她站了出來,就如同昔日戰場上的時候一樣,她替那十個宮女求了情。她今生都不會忘記,天后那時那鄙夷的雙眼。
“不過是戰場上的女流之輩,有什麼資格如此同本宮說話。”
他從她的身後緩緩走來,在她的身旁停了下來,“她有什麼資格?就憑她陪著本帝君打下了天族江山,就憑著她陪本帝君走到了現在。莫說這十個宮女,只要她想要,本帝君都會給她。”
那一天,他穿著昔日在征戰時最愛穿的玄色長袍,他站著她的身側,就和昔日和她站在高山上看著遠方時一樣。
他回過頭,對她說,“你到底什麼時候才願意嫁給我?”
他沒有用帝王的語氣,甚至像是尋常家裡丈夫向妻子耍賴撒嬌的語氣。那一刻,她心軟了。
她成了天族的天妃,成了天族所有人眼裡最幸福的女人,因為天帝對她用情至深。
但實際呢,天后接二連三的針對,各種各樣的規矩,讓她真是快要透不過氣了。之後,她懷上了弗修,她一心一意的只想要好好的生下這個孩子,只是就是這樣,也不讓。
天后的得寸進尺讓她無法忍耐,她第一次同他告了狀,只是他只讓她好好忍耐。只是,不斷的忍耐得到的是什麼呢,她被天后算計,拼了一身的靈力護下了弗修,那一次,若不是天命相助,只怕是,要一屍兩命了。只是,他沒有追究。
她發現,他確實是昔日那天與她一同征戰,所向披靡的男人,但是他不再是那個無比英勇的統帥而是設棋佈局的帝王。
回過神,原來,他們之間,竟是已經走過了這麼多的路。
“想什麼呢,這麼出神?”天帝看著她,之前倒是沒見過她乖巧的樣子,只是這些年來,見多了,開始懷念起從前的樣子。
天妃笑了笑,看著窗外,“就是,有些懷念過去了。陛下今晚怎麼會來?明日,便是你的壽辰了。”
天帝理了理她耳邊的碎髮,“想來看看你,以前征戰的時候,都是你給我過的壽辰。”
“都是過去胡鬧了。”天妃笑了笑,看著天帝的雙眼,盡是看出了幾分的感情。只是,都是過去的事情了,就算是留念又能如何呢。“天后可能更想您去。”
天帝微微蹙眉,看著天妃,“我剛來,你就趕我走嗎?”
“臣妾不敢。”
“你敢的很!”天帝猛的一拍桌子,站了起來,看著天妃,胸口快速的起伏著,過了一會兒才平息下來,“前幾天,天后跟我說,你公然頂撞她,是不是因為我寵你,所以,你覺得你怎麼做,都沒有關係了,是不是?”
沒有狡辯,也沒有爭辯,她像是看著一場鬧劇一般,聽完了天帝所有的話。所以呢,他省略掉的部分呢,如若是平時,他斷是不會放在心上的。只是如今,他用她頂撞天后的名義來指責她,有時想要說什麼呢。
果然,有一天,你也會,懷疑我。
果然,有一天,你也會,這樣指責我。
過去,在最困難的時候,用粘著鮮血的手死死拉著我殺出重圍的你,有一天,也會這樣,質疑我了。
天帝回過神,像是才反應過來自己說了什麼,轉過身,“你早點休息吧。”說著,便向門口走去了。
“弗修,是你和我的孩子,是我十月懷胎,拼盡一身靈力生下的孩子,是你親自輔導教導的孩子。”
“我知道。”
天妃看著窗外,聽著門合上和恭送走天帝的聲音,嘲諷的笑容帶著不斷沖洗的淚痕,說什麼知道,你不知道,如若你真的知道,那你,便不會說出那樣的話了。
終於,我們還是走到了這一步,不是嗎。
天妃起身,捏了個訣,便出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