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木?”躺在床上,感覺自己的身子根徹底麻木了似的,只要稍稍動一下,都疼的厲害,帶著些許小針微微刺痛的感覺。絲制的衣服貼在身上帶著些許冰冷冷的感覺,竟是讓身上起了雞皮疙瘩。
她壓住了夜木,壓了壓被子,“沒事,只是睡的時間久了,過段時間就好了。”看著他的眼眸,和她長得真像啊,是她的兒子啊。只是,即便是什麼都不認得也沒關係,以後,還會有很長的時間,他會一點一點的去彌補的。
他看著她,就像是年幼的小鬼打量著一個陌生的不行的陌生人,帶著戒備和懷疑,她笑著看著他,小心翼翼的,想要觸碰又好像一碰就會將他打碎,破壞了一般。竟是從來沒有過的窘境和恐懼。好不容易救回來的人,哪怕是放在心尖上,都怕磕了摔了。
一個婢女小步跑了上來,在她的身旁輕聲說道,“娘娘,主上問你,可需要,他過來?”
夜木是魔後從忘川救回來的人,這在魔族是一個公開的秘密。即便是所有人都好奇這個人的身份,但是也只能在心裡好奇著。但是誰不知道,這麼多年她和主上只有一個女兒,這個人會是誰,還能是誰。
活了這麼些年,她倒是越活越糟糕了。“不必了。”
婢女點了點頭,便先行要退下,回去稟告了。
“告訴主上,我過會兒去找他。”找他,請罪。
她不是一個合格的妻子,更不是一個合格的母親,只怕是,也不會是一個合格的魔後。
“是,娘娘。”
直到看著夜木睡下了,她囑咐了身旁的下人幾句,將自己貼身的人都留了下來照顧,自己便起身去找主上去了。
層層屏障後,站著一個人,黑色的長袍,漆黑的長髮,就將這麼個人吞噬在了黑夜裡。沒有歌舞昇平,沒有燈紅酒綠,他就站在桌前,看著窗外。魔族的晚上,沒什麼光亮,黑壓壓的,唯有屋內的夜明珠,還算是亮堂,“主上。”
她知道,她對不起他,自從她知道當歸,不,夜木出了事情之後,魂不守舍,寢食難安,最後,她還是去了。她不但去了,還把他帶回來了,用自己的魄元救他。他是她的孩子,她就算沒了自己的命,也要救他,但是她從始至終都沒能考慮她的丈夫。她這麼自作主張自是會招來非議的,她讓她的丈夫,魔族的主上,魔族的王,丟盡了顏面。哪怕是千刀萬剮,也是應該的。
他回過頭,看向她,寂寞的臉上,終於露出了笑容。“他,怎麼樣了?”
“挺好的,已經醒了。”
“那就好。”他沒事,那你,也就會沒事了。“你照顧他一定累了,早些去休息吧,魔醫和婢女都會看著的。剛醒過來,一定還需要休息。”
這麼多年,他一直都是這樣。多說魔族的人殘忍無情,只是這樣的人,又會是有著怎樣溫柔的人啊。但是,他真的,一點兒都不在意嗎?從開始到現在,沒有問過她的過去,沒有問過夜木的事情,什麼,都沒有問過。他是在等她,等她願意說的那一天嗎?
“夜木的事情,我,”
他搖了搖頭,微微笑了笑,看著她揪在一起的手,嘆了口氣,“允糯,我知道的,沒關係的。”他拉起她的手,小心翼翼的,就和之前一樣。左手輕輕的拍了拍。她看著他那寬大白皙的手,帶著溫暖的手,就是這樣的一隻手,在當年她最絕望的時候,牽住了她。
讓她成為了魔族最尊貴的女人。
明明,她不配。
“主上,是我對不起魔族,總歸,我需要給魔族一個交代的。”他是我和天帝的孩子,魔族若是容不下,我也是認得,廢了我的後位,我帶他遠走高飛,這樣,就算是我最後的說法。
但是,他生氣了,他的眉頭鎖在了一起,他看著她,用前所未有的,嚴肅的語氣,宣告,“允糯,別想用這樣的方式離開我,我不答應,不過是個孩子,既是你的孩子,那自然,便是我的孩子。”
夜峋,你可以知道你在說什麼傻話,若是你認了他,那就是混壞了魔族的血脈,這怎麼可以。
他從袖子裡,拿出了一個藥瓶,像是斟酌了許久過後,才稍稍的往她的方向遞去,“這是我吩咐魔醫調配的,你放心,除了我和魔醫,沒有第三個人知道。更何況你知道的,魔醫的嘴向來是最緊的。”
允糯看著,這瓶子裡淡紫色的藥劑,看著竟是還有幾分的好看。“這,是什麼?”
“只是世代魔族主上,相傳的一個秘密。”像是有幾分的得意,還帶著幾分賣關子的語氣,“若有天族的人歸順,喝下這個藥劑,那便是生生世世都是魔族的人了,不會再與天族有任何的瓜葛。如果,你擔心混壞了魔族血脈的話,你不用擔心的。”就好像他,總是能夠先一步的猜到她的心思,就好似其實他什麼都知道,但是,他依舊選擇什麼都相信她了。
“夜峋,這是我的孩子。”
“我知道,因為你的魄元救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