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神參見天帝天后,天帝天后萬安。”沐霖雙膝下跪,行了三跪九叩之禮。
“沐霖,快起來,本帝君不是說過嗎,你不必行如此大的禮。”天帝溫和的臉上掛著那萬年不變的笑意,只是在這深不見的漩渦裡,她看到了,他對於她臣服的愉悅和滿足感。嘴上說的東西遠遠比不上身體要來的誠實。
他還是高高在上的,就像那時候,看著當歸倒在他的跟前,傷痕累累的時候一摸一樣。坐擁天界,卻忍不滿足,這,就是野心嗎。即便是自己的親生骨肉,即便是用那樣的方式慘死在自己的面前,都可以這樣的冷靜淡漠的嗎。
“沐霖前來請罪。”沐霖沒有起來,仍舊跪在地上,雙手做拱,腰挺著筆直,雙眼直視,沒有仰頭看著那兩個人。
天帝看著沐霖,微微一愣,請罪?只是拂了拂衣袖,眼角的笑意醞釀的恰到好處,“沐霖,起來說。”
“沐霖擅自離開天族前往忘川,未曾向天帝天后稟明,小神罪該萬死,還請天帝天后贖罪。”
天后看著沐霖,臉上的笑容早就僵硬了。當初聽說她去了忘川倒也沒什麼,後來弗修追去了,便想著如若兩個一同死了倒也算是了了她的心頭大事,只是真是沒想到兩個人倒也還真的是平安無事啊。請罪?她臉上的樣子哪一點像是請罪的樣子,不過是仗著自己天澤聖女的身份,在這裡說些冠冕堂皇的好話罷了。
“沐霖啊,不是本宮說你,你說說,忘川那是怎樣的地方,你作為天澤聖女怎麼可以去那樣的地方呢。你身負天族無上恩澤,若是同忘川彼岸煞氣衝撞了,到那個時候倒是真是麻煩了。”天后看著沐霖,臉上掛著的是常年不變的笑容。身為這天上最尊貴的女人,擁有了無上的權利和榮耀,只是,即便是這樣,還是容不下任何人。
“天后。”天帝沒讓天后繼續說下去,出言打斷了,許是發覺自己的語氣重了些,聲音猛的柔和了下來,“言重了。”
“陛下。”天后臉上虛偽的擔憂,終究在接觸到天帝的目光後破了偽裝變的膽怯,只是寬袖下的手早就擰在了一起。再溫柔的目光下,終歸還是帶上了絲毫仇視的目光,這個女人,多次利用自己的身份,若不是天帝忌憚,在當歸死後就容她不得。
“沐霖,想必你也累了,早些回去休息吧。今後這樣的事情,希望不會再有第二次。”
沐霖再度叩拜,“沐霖謝陛下寬厚鴻恩。”說完便起身轉身退下了。她自是知道怎樣好好的去利用天帝的底線,這也將會是她最有利的武器。
她知道,天帝不會罰她。只是無關什麼恩厚,只因為她的身份,他動不得她,只是這份容忍總歸是會有限度的。等到那一天,他不再容忍她的時候,無關她的身份,她也必須要死了。
走出主殿,沐霖默默鬆了口氣。
“父帝母后,可有責怪。”弗修從柱子後方走了出來,看著沐霖,漆黑的瞳孔裡是深不見底的空莫,既是無情又何必裝的如此情深。弗修看著沐霖,微微嘆了口氣,伸手扶上了一旁的石柱,柱子上的雕紋刻的是何其的細緻,竟是有些,扎手。“也是,你是天澤聖女,怎麼會責怪。”嘴角帶著些許的自嘲,就像是自言自語一般。
沐霖沒有理會,看著那快被雲霧遮住的石階,只是抬腳走去了,走到拂袖的身側,停下了。
“殿下,小神同你只是泛泛之交,為何你對小神如此上心呢?”
弗修的目光落在了沐霖眉間的印記上,身側的手不自覺的抬了起來,向著沐霖的眉間伸去。沐霖竟是有一刻,沒能反應過來,就在這隻手要碰到自己的時候,竟是下意識的閉了眼。
那冰冷的觸覺沒有傳來,沐霖微微睜開眼,便看見一隻手抓住了弗修的手。沐霖不可置信的偏頭,便看見那人一身銀鐵鎧甲,紅色的披風伴著風滾成了一團兒。“太子殿下,請自重。”有些黝黑的臉上帶著些許的凌厲,冰涼的手透著衣袖到了心底不由一顫。
墨瀝嗎?
弗修微微蹙眉,只是這不悅很快就打消了,收回了手。弗修對著沐霖拱了拱手,“抱歉,剛剛,失禮了。”
沐霖微微點頭,算是了了。“如若無事,小神先行告退了。”
弗修點了點頭,算是許了。沐霖看向石階,竟是感覺自己的身上使不上力氣了,倒也真是可笑了。這兒才是她從小長大的地方,只是為何,卻有著這麼強烈的不適感。明明在忘川的時候,都沒有這樣的感覺。
墨瀝微微蹙眉,走到了沐霖的身側,“上神,我送你,回去吧。”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