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這不是你真正的目的!”
艾薇有些疑惑,“那我的目的是什麼?”
“你是深刻地意識到盲目的信仰所帶來的危害性,所以才要尋求改變。”
“對,這就是我的目的。”……嗎?
艾薇皺著眉頭。
但既然伊森都發話了,她就權當這是真的,她猜測這也許也是某個宏偉計劃的一部分,畢竟從遇到伊森起,他就一直把“我有一個計劃”掛在嘴邊,仔細想來,其實伊森從一開始就向她暗示了自己的身份,只是以她當時的見識,並不足以領悟到這些。
現在依舊如此。
“但我還是覺得在一個神靈真實存在過的地方否認自己神靈的身份非常奇怪,而且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
艾薇若有所思,“還是說用‘您’會更好一些?”
“問題的答案很簡單,因為我不是神。”
早在溪木鎮的時候,伊森就回答過艾薇一次,這才是客觀世界的準繩。
他決定了,首先得把艾薇的想法扭轉過來才行,能創造出光亮的不只有火元素,還有電燈泡。
這傢伙嘴上認同了,但心裡卻一直不這麼認為。
前者是存在於這個世界的元素魔法,但後者的可能性則完全被神與教廷給扼殺了,在伊森看來,倘若帝國能延續黃金時代的蓬勃發展,持續發展古代科技,他在來到這個世界的第一天就能找到魔法版本的手機、電視和空調。
然而,以生命教會為代表的信徒們卻設定了每一項法術與魔力的使用規範,違反了這些規範的人,甚至會被視為異端。
就連培養元素塑能師的學院也不例外。
“艾薇,你難道真的以為神只是能在黑夜裡帶來光亮這麼簡單麼?”
“難道不是嗎?我記得教廷的聖典裡就寫到在黑暗的第一紀元裡,是由正位神為人類帶驅散了黑夜。”
“那也許只是某種強大的元素塑能魔法,而且據我觀察,生命女神的法術可能也能達到相同的效果。”
不久之前,瑪麗才在帝都上空用魔力創造出了一個審判之劍,但倘若她嘗試改變劍的外觀,再借由類似於蓄能水晶的外物讓它存在很長一段時間,便是一道照亮無盡長夜的月亮。
“可那並不是生命女神的全部,除了帶來光明之外,祂還做到了對抗血色瘟疫,維繫國家的穩定,所有信徒完成的使命,都被記在了祂的身上,試想一下吧,假設生命女神從未存在過,瑪麗就不會成為祂的神選者,她在第二紀元對抗猩紅瘟疫的事蹟,再加上一些藝術類的加工,足夠讓她成為一個新的正位神。”
只有正位神,才能對抗邪神巴扎託斯所降下的瘟疫。
伊森也能找到相同的話術。
艾薇的頭頂已經隱隱開始有冒蒸汽的趨勢,她又要被伊森給繞暈了,她思來想去,忽然提出了關鍵性的質疑,“可是教會她驅散瘟疫辦法的人,不是你麼?這還是你的偉力,你說的沒錯,只有正位神才能與巴扎託斯對抗。”
這千古一問差點讓伊森腦淤血犯了。
凜冬眼疾手快,順勢讓伊森倒在了她的膝蓋上,用手輕撫他的額頭。
她還趁伊森不注意,偷偷向艾薇遞眼色。
快,你再氣氣他!
“我的意思是說,早在第一紀元末期就隕落的生命女神又怎麼可能在後來的幾個紀元裡又完成了那麼多宏偉的事業!建立文明,發展教會,傳播理念,那是無數沒有被記錄名字的信徒努力的結果,當所有的功勞都被施加在了一個人的身上時,祂才由一個強大的超凡者,變成了正位神!”
伊森在剛剛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也認為神靈是真實存在的,但在瞭解到正位神的隕落後,他改變了看法,“真正的神靈,只是存在於聖典裡,由無數人創造出的概念,只有經過不同時期的解讀、修繕,祂們才能一直維持全知全能的形象。”
很顯然,信仰的道途早就偏離最初的方向,“但是,這不是唯一確保神靈形象的方法,能夠完成偉業之人畢竟只是少數,以尤里烏斯為代表的信徒發現了另一種手段——只要施加無數戒律,再將質疑和反對者定義為邪神信徒,那些沒有能力反抗之人,便會迫於恐懼而屈從於神靈的權威。”
伊森無法斷定這種現象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但可以確定尤里烏斯和他的老師圖爾贊是其中的佼佼者。
要是按照這條道路繼續走下去,唯一的結果就是在毀滅日到來時,大家一起完蛋。
這也是教廷害怕真正的邪神信徒的原因所在。
老巴的信徒可不管你這的那的,要是遇上了,他們會把你的靈魂獻祭給他們的天父。
只有面對真正的邪神信徒之時,信仰才會迴歸本質——那就是純粹力量與數值的比鬥,只有更強的人才能活下來。
“如果只是讓一個新神取代了舊神,現狀永遠都得不到改變,不出幾年新的教會又會迴歸老一套的方式,為了爭奪權力和話語權走上尤里烏斯的老路。”
伊森說道,“如果我要鍛造一柄聖劍,除了元素塑能的知識之外,我還需要彼岸姐的鍛造學知識,需要羅威娜對於蓄能水晶工藝的理解,還有老師對於巨神兵為素材的研究,而這一切還要建立在足夠的資金基礎之上,否則我們剛鍛造出一個劍柄,老森魔導科技店就倒閉了。
“如果想讓更多人發揮才能,就必須打破教廷等機構對於超凡知識的壟斷。”
艾薇似乎終於明白了,她一路小跑出去,片刻後取回了一本羊皮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