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瀾坐到程耀文身旁,掏出來一根菸給自己點上,又遞給程耀文一根:「來一根兒?」
程耀文猶豫了一下,還是接過煙,伸手護住安瀾遞過來的火,抽了一根後感慨道:「雖然我文憑不高,沒聽說過尼采和這首詩。
但我覺得這首詩寫的確實挺好,在今天之前,我一直以為現代詩都是賈淺淺那種。」
「在今天之前,我也一直以為,你的話很少。」
安瀾笑了笑,說道:「你好像有心事?」
程耀文生疏地抽著煙,眼神閃躲,迴避道:「生活在這個世界上,每個人都會有心事。」
「你的心事好像尤其的重。」
「只是最近幾天心情不太好,想起了一些往事罷了,不礙事的。」
「哦~」
安瀾微微眯眼,笑道:「我可不覺得,你的心事屬於不礙事的那一種。往大了說,解決不了的話,怕是會影響雄兵連的團結啊。」
程耀文的夾著煙的手微微顫抖了一下,依舊是一聲不吭。
安瀾繼續道:「我這個人,對他人流露出的情緒會很敏感,從天河市回來後,你看蕾娜的眼神中,明顯多了幾分厭惡。
蕾娜可是雄兵連的隊長,內部團結出現了問題,這無論如何,都不是一件小事吧。」
程耀文沉默許久,既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算是預設了下來。….
「是因為德諾星系與烈陽曾經的恩怨?」
安瀾平靜道:「當年烈陽文明的太陽神在大戰中引爆了德諾星系的太陽,徹底毀滅掉了德諾文明。
縱使諾星戰神之後將烈陽星噼成了兩半,報了一箭之仇。
可烈陽文明依舊存續了下來,還成為了已知宇宙頂級的造神文明。德諾星系卻徹底消失在了歷史長河中,只剩下你們這些德諾遺民在地球苟延殘喘。
曾經的王子,如今卻只能寄人籬下,被仇人的後裔領導著,甚至連超級基因都是使用仇人的資源啟用的。
心裡肯定會有落差的吧。」
「我已經釋然了。」
程耀文沉默一瞬後,回答道:「我現在的父親是一位農民,地球母親給了我最多的愛,我是地球的戰士。
烈陽與德諾的舊恨,我已經全部忘記了。」
「呵。」
安瀾輕笑一聲,說道:「【躲藏吧,愚蠢的人。
在無盡的寒冰與無聲的嘲諷中,自欺欺人地隱藏你那顆流血的心】
這一句,也是《孤獨》這首詩中的一部分,不覺得很諷刺
嗎。」
「瀾哥,你不懂,我是真的已經釋然了。」程耀文搖了搖頭。
此刻的程耀文很掙扎很迷惘,一面是夕日的文明與牽掛,另一面是地球的牽掛與羈絆。
失去過一次的東西,程耀文不想再次失去,所以他暫時選擇逃避。
「我怎麼可能會不懂。
【那個和我失去同樣東西的人,已無法在這個世界尋找到立足之地】
你以為這句詩是白說的嗎?」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