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將願......”藍玉恭恭敬敬,單膝跪地道。
“得得得!”江臨一把拽起藍玉,“你要真過意不去,就早點好起來把巴黎打下來。”
他眨眨眼,“聽說凡爾賽宮的鏡子廳......咳,總之很值錢。”
藍玉獨眼裡燃起火光:“末將立軍令狀!半月之內——”
“先活過今晚再說。”
江臨往他嘴裡塞了片藥。
“這藥會讓人發熱,正常反應。”
正說著,藍玉額頭已經滲出豆大的汗珠,臉色卻比剛才紅潤了些。他死死抓著床沿,指節發白:“比......比烙鐵燙還疼......”
“疼就對了。”
江臨掏出小本本記錄症狀,“證明在殺菌。”
“躺好別亂動!”
江臨一把按住想要起身的藍玉,順手把被子掖到他下巴底下,“你這老小子要是敢下床,我就把青黴素收回來。”
藍玉立刻老實了,像只被捏住後頸的貓。
江臨滿意地點點頭,轉身走向帳篷裡其他病患。
防護靴踩在草墊上發出窸窣聲響,每走一步都能聽見不同音調的呻吟。
最外側是個年輕士兵,最多十八九歲,臉上黑斑已經蔓延到脖子。
江臨蹲下檢查時,發現他指甲縫裡全是血痂。
“多久了?”
江臨問跟在身後的王勇。
“三天。”
王勇的聲音隔著口罩悶悶的,“昨天還能喝粥,今早就......”
江臨掏出體溫槍對準年輕人額頭。
“滴”的一聲,數字跳到了40.2。
好傢伙,高燒!
這麼燒下去要死人的!
江臨皺了皺眉,從藥箱取出最後兩支青黴素。
“扶他起來。”
江臨掰開年輕人的嘴,“藥片化在水裡灌下去。”
年輕人突然睜眼,渙散的瞳孔裡映出江臨的防護面罩。
他喉嚨裡發出嗬嗬的聲響,手指在空中抓撓,像要抓住什麼救命稻草。
“別怕。”
江臨握住那隻手,觸感像握住一把滾燙的枯枝,“這是神藥,能殺你體內的瘟神。”
藥水灌下去時,年輕人劇烈咳嗽,褐色的液體從嘴角溢位。
江臨不得不捏住他鼻子,等本能吞嚥反應出現才鬆手。
“下一個。”
江臨起身時眼前發黑,扶了下帳篷支柱才站穩。
防護服裡已經溼透,汗水順著脊背往下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