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韜隨意尋了張靠背椅坐下,接過薄長老遞來的茶水,輕抿一口便放到手邊桌上。
他閉上眼睛,向後靠坐椅背,“薄長老此次專門邀我前來,到底有什麼事情詳談?”
噗通一聲悶響。
大廳地板微微一顫。
衛韜睜開眼睛,依舊端坐不動,“薄長老這又是何意,突然行此大禮,豈不是要折殺了小弟?”
薄長老以手扶額,跪伏於地,再開口時聲音都有些顫抖,“屬下懇求先生,救小女一命。”
“薄小姐遇到了什麼危險?”
衛韜沉默片刻,低低嘆了口氣,“話說在在虛空之眼總部,界主境界的修士絕對是鳳毛麟角,更何況薄長老又身居高位,廣結善緣,我是想不到還有誰敢針對你這位界主長老。”
沒誰敢針對界主長老?
以前或許還真有這種說法。
但隨著那個血腥之夜過後,只要訊息靈通的人,誰還不知道在新晉的衛長老面前,就算是議事廳元老都慘遭屠戮,幾乎被一掃而空?
和那幾位大人物比起來,他又能算的了什麼?
薄長老心中念頭電閃,卻不敢表現出一絲一毫。
他只是將身體伏得更低,小心翼翼說道,“回先生的話,小女並非是在虛空之眼出事,而是在探查某個外域過程中失蹤,已經過去很長時間都沒能傳回任何訊息。
屬下心急如焚,知曉那處界域道標後,便當即派出心腹前往接應,結果連他們都失去了聯絡,至今都不知道是生是死。”
“找不到線索,說明薄長老投入的力量不夠。”
衛韜摩挲著溫暖乾燥的木椅扶手,聲音平和緩緩說道,“以你虛空之眼議事廳成員的身份,為何不上報會長調集力量,匯聚足夠數量的精銳道兵,直接對那方天地開啟界域戰爭?”
“屬下也這樣想過,卻又擔心不惜消耗調集大軍壓境,非但無法解開那處界域的迷霧,反而會將事情更加推向難以挽回的境地。”
薄長老深吸口氣,又緩緩撥出,“因為那裡似乎與太虛之境有所關聯,非是其他普通天地界域可以相比。”
“至於請會長幫忙的選擇,一來屬下層次不到,怕是沒有那麼大的顏面;
二來便是梵會長自從打破屏障,又將邁出的那一步退回之後,便一直深居簡出休養生息,屬下也不好因為自己的家事驚擾了會長的靜養。”
“太虛之境,神遊太虛的太虛?”
“衛先生所言極是。”
薄長老道,“先生也知道,按照當初真界上古修行法門的劃分,有著地仙靈肉容融,天仙舉霞飛昇的說法。
因為許多修士在突破天仙境界後,便能一點真靈寄託虛空,又被稱之為神遊太虛。
而天仙真靈所寄託的虛空,便是自真界破碎後便消失不見的太虛之境。”
說到此處,他不由得一聲低沉嘆息。
“事到如今,屬下也不敢有絲毫隱瞞,由於我洞天演法失敗,掙扎活命後只剩下了個界主的空架子,修為境界近乎十不存一。
所以才會按照家中先祖留下的隻言片語,四處尋找太虛之境的存在,希望能夠改變命運,再次恢復實力。
小女也因此多方探查尋找,終於在某個修行真靈化生之法,名為幽玄的古怪修士口中得知了太虛的線索,她在得到訊息後便當即動身前往,然後卻……”
“等一下。”
衛韜忽然睜開雙眼,直接打斷了薄長老。
“你剛剛說的古怪修士,究竟叫什麼名字?”
“回先生的話,屬下也不知道那人的詳細情況,只知道其自稱為幽玄,窮幽極微的幽,玄妙莫測的玄。”
“幽玄……”
衛韜沉默許久,端起茶盞一飲而盡,“以我和薄老哥的關係,伱的事情便是我的事情,更進一步去想,既然是自家侄女有難,我這個做叔叔的自然不可能撒手不管。”
薄長老怔仲片刻,當即再拜頓首,“先生之恩,老奴銘感在心,非結草銜環無以為報。”
待到從地上起身,他轉頭朝著樓外看去。
很快腳步聲由遠及近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