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韜心中動念,看著他們消失在通向內城的長街盡頭,卻是莫名回憶起那個恐怖的雨夜。
可怕瘋狂的女人,還有橫屍一地的道士和甲兵。
氤氳霧氣開始消散,蜷縮在牆角的人群也在此時起身,分成各個方向沒入到街道之中。
從店鋪中出來,衛韜在神色匆匆的行人中穿行,朝著紅線武館走去。
忽然間,他腳步一頓,眼睛餘光瞥向一側的窄巷。
在太陽即將出來的早晨,竟有一行六七人提著大紅燈籠,在巷子裡排列整齊慢慢前行。
他心中一動,當即裝作對擺在巷口的貨攤感興趣,湊近過去拿起了一對銀製的簪花。
但就是這一轉身的功夫,窄巷內已經不見了那隊提燈人的蹤影。
整個巷子內冷冷清清,空無一人,只看到一隻黑貓在石牆上飛速穿行。
還有幾攤汙水在地下肆意流淌,散發著渾濁的臭氣。
“這對簪花多少錢?”衛韜收回目光,看向貨攤的主人。
“兩隻簪花重量共計六錢,公子你誠心要的話,咱只賺你十個大錢的手工費。”
衛韜取出一塊碎銀交給攤主稱了,接過那對簪花,還在想著提燈的一排行人。
抬頭看看昏暗的天空,也不知道為什麼,讓他莫名感覺到了一種難以言喻的壓抑。
整個蒼遠城彷彿就像是一座漸漸腐爛的泥塘,又如同一張密佈的蛛網,將所有生命都籠罩在內,無論如何掙扎都難以逃脫。
……………………
一刻鐘後,衛韜來到武館。
剛一進門,他便發現今天和往常似乎不太一樣。
所有記名弟子都在沉默練功,沒有一個人開口說話,整個練武場籠罩在死寂沉悶的氣氛之中。
“七師兄,各位師兄都已經到了,現在內院等你。”一個身材嬌小的少女跑了過來。
衛韜認出她就是打鐵巷老龍頭的孫女齊霧雅,只是身上穿的衣服標識,已經從記名弟子變成了正式弟子。
“你成為正式弟子了?”他問。
齊霧雅笑著點點頭,“回七師兄的話,我昨天剛剛達到入門標準,今天一早便被收錄進入內院,成了親傳弟子。”
衛韜聞言,腳步不由得一頓,狀似無意般問道,“老師回來了?”
“老師還沒有回來,我是由大師兄代師收徒,這次也是大師兄召集的聚會。”齊霧雅又是一笑,兩隻眼睛彎成月牙,看起來俏麗可愛。
衛韜點點頭,又問了一句,“大師兄有沒有說,到底是什麼事情?”
她收斂笑容,聲音也不復剛才的歡快,“我也不知道,應該是和二師姐和八師弟有關吧,七師兄難道沒有聽說,銀狼幫出事了?”
“我確實聽到了這個傳聞,所以說,二師姐和八師弟現在怎麼樣了?”
“二師姐被人打死,八師弟無故失蹤……銀狼幫也已經成為了過去,幫會成員做鳥獸散,躲藏起來惶惶不可終日。”
“我知道了。”衛韜不再多問,大步朝著內院走去。
齊霧雅跟在後面,目光落在這位七師兄的身上,忽然發現他給自己帶來了一種莫名的壓迫感覺。
在以前,也只有老師和大師兄會帶給她類似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