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該會吧,喜歡嗎?”銀塵看著麒零舒展的笑容,不由自主地也露出了微笑。
“喜歡!我一直都覺得很好看!”麒零摸了摸自己腦袋後面的髮髻,“那我什麼時候可以變成王爵呢?”
“我死了,你就可以變成王爵了。”銀塵淡淡地笑著,目光裡沒有任何傷感。他對死亡像是沒有任何的畏懼。
“啊?那算了算了那我還是一直做你的使徒吧。黑頭髮也挺好的。嘿嘿。”麒零連忙擺手,忍不子了撓頭。
風從陽臺吹進沒有關上的窗戶,將窗簾吹動起來,窗簾擺動出的陰影,在蓮泉臉上來回掃動,像是一個影子的手,在撫摸著她的面容。
壁爐裡的火已經熄滅了,只剩下零星的火星發出暗紅色的光芒。窗戶是蓮泉入睡前開啟的,她不是很習慣這種貴族的生活,熾熱的爐火讓她覺得乾燥悶熱。她習慣了寒冷,習慣了冬日曠野的冰屑雪塵,習慣了在深淵迴廊的參天古木下入睡,伴隨著蟲豸的鳴叫和月光的清輝。
她的呼吸均勻而低沉。
緊閉的房門下的縫隙裡,突然遊動進來幾股黏稠的黑色血漿般的液體,黑血似乎有生命一樣,像一條細小的黑蛇,它左右擺動扭動了一下,然後就沿著門框邊緣往上攀爬。
黑血靈活地找到門上的鎖孔,掙扎著遊動而進。
咔嗒。
門鎖輕輕開啟的聲音。
蓮泉翻了個身,從側躺變成了正面仰躺的姿勢,她依然在睡夢中,沒有醒來。如果她此刻可以稍微睜開一點點眼睛,就可以發現,四柱床撐起來的床頂上,一個瘦削修長的少年,正彷彿蝙蝠一樣倒掛在她的上方,少年的面孔和她的臉幾乎正面相對,他的呼吸甚至都能夠輕輕地掃過她的鼻樑。
呪夜伸出他的左手,他的掌心蒼白得像是清晨的新雪,然而他的右手卻戴著一隻黑色的手套,手套看起來堅硬無比,像是某種啞光的金屬,又像是被焚燒之後的焦骨,手套的指尖部分銳利而又細長,彷彿是獵鷹的尖爪。他用右手銳利的指尖,輕輕地劃開他的左手掌心,漆黑黏稠的血液從傷口純出來。
他輕輕地翻轉手掌,幾滴黑血掉落在蓮泉白皙的面容之上。
她在睡夢裡輕輕地皺了皺眉。
黑血彷彿線蟲,蠕動著,緩慢地爬進了蓮泉的耳孔裡。
呪夜輕盈地翻轉身體,在空中做出一個人類幾乎難以完成的轉身動作,他的骨骼似乎沒有限制般地扭動著,無聲無息地落到地上。他站起來,輕輕地走向窗臺。
“砰——”
一枚鋒利的匕首飛快地射進蓮泉床頭的床板上,整根匕首沒進厚厚的木頭裡。刀鋒離蓮泉的耳際只有一寸的距離!
蓮泉立刻從熟睡裡驚醒,她從床上坐起來之後的兩秒鐘之內就感應到了房間裡魂力的異常,然而,她只來得及看見此刻正蹲在窗臺上,兩個瘦削少年逆著月光的剪影。
一雙漆黑如墨的眸子。
一雙熾紅如炭的眸子。
這是她留下的最後的知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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