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姝儀平復了些許情緒後,不屑地冷笑了聲:“母親說的好聽,可若本宮沒有坐到如今這個位子上,可以隨意對你和你的子女還報,恐怕這輩子也聽不到母親一句認錯。”
竇氏聞言更惶恐,連忙往前膝行了些許,擋住小女兒,哀求道:“臣婦知道都是自己和妍柔的罪孽,可嫻容是無辜的啊!她性子從小就和順善良,沒有欺壓過任何一人,且自打娘娘在宮中受恩寵,三姑娘她,不,臣婦失言,是姜答應她便在家中隻手遮天,臣婦不敢管束娘娘的親妹,嫻容已受了不少折辱,娘娘就算連罪,也該出氣了,若要再罰就罰臣婦吧,不要牽連嫻容啊,求娘娘了!”
她說著磕起頭來,姜嫻容想拉母親又不敢,只好哭著解釋:“母親,娘娘沒有欺負女兒,女兒剛才因為衝撞長公主,被推進了荷池裡,衣裳溼透不敢走動,幸虧被娘娘發現,讓玉珠姐姐帶女兒來這裡更衣,才免了女兒當眾受辱......”
姜姝儀聽得心情舒暢了些,也明白這位五妹妹為什麼是如此窩囊的性子了。
本性就不強,又被姜婉清仗著自己的勢欺壓多年,可不就越活越窩囊了嗎。
竇氏驚詫,仰面望見姜姝儀淡然的神情,又急著叩頭:“多謝娘娘,多謝娘娘!娘娘以德報怨,必然福壽綿長,千秋萬歲!”
姜姝儀心情又不舒暢了,誰以德報怨?她才不要以德報怨!
這時殿外傳來一聲:“陛下駕到!”
姜姝儀趕緊起了身,給跪地的兩人使了個眼色,示意她們快起來。
可別讓裴琰這個大孝子看見了,覺得自己仗著寵愛欺負嫡母,太過跋扈。
竇氏會意,連忙拉著女兒起身,快速擦乾眼淚。
裴琰是帶著同安長公主過來的,同安眼睛通紅,兩隻手蜷縮垂在身側,還在抽噎。
竇氏又再次帶著女兒下拜行禮,姜嫻容看見同安的一瞬就被嚇得瑟瑟發抖。
姜姝儀私下與裴琰相處不守禮,但當著外人還是有分寸的,才屈下膝,就被裴琰扶起,他溫聲道:“起來,朕讓同安給你認錯。”
姜姝儀便直起腰,看向同安長公主。
同安這會兒倒沒有剛才的囂張氣焰了,低著頭往前走了兩步,老老實實地對姜姝儀屈膝行了一禮,聲音還帶著哭腔:“臣妹知道錯了,不該欺負皇嫂的妹妹在先,又對皇嫂無禮在後,臣妹給皇嫂賠罪了,求皇嫂原諒臣妹......”
姜姝儀頗為詫異地看了眼裴琰,好奇他怎麼一會兒的功夫,就把人教訓的這麼服服帖帖了。
裴琰面色溫潤含笑:“你受了委屈,原不原諒自己做主。”
姜姝儀見到同安行禮時露出的半邊紅腫掌心,臉上也是敢委屈不敢怒的模樣,心裡就沒什麼氣了。
她輕咳一聲,端出皇嫂的架勢,慢慢悠悠道:“知道錯了就好,以後不要這麼跋扈,哪怕貴為公主,也得講道理知道嗎?”
同安長公主下意識想頂嘴,對上皇兄看似溫和的視線,連忙怯怯地應下:“臣妹知道了。”
裴琰視線落在竇氏母女身上,出言讓她們起身,語氣平緩道:“姜姑娘受委屈了,江南前不久上貢了幾匹緞子,朕賞賜你一匹,便當做是今日的補償了。”
作為長公主,給嬪妃認錯已經很難得了,要向臣女認錯是不可能的,攸關皇家顏面。
姜姝儀也不至於跟五妹妹一見如故,非得維護她維護到勒令長公主也給她認錯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