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人嘴皮子比門口的嬸婆還利索。
顧明珠索性不理會,說:“話說起來,那夜的書信上,到底寫了些什麼?”
徐珏道:“與邊沙的信件,這些人蟄伏於此,就是要在東南的邊線上做手腳,現下已是七月,要不了幾個月邊沙便要入冬,冬季苦寒,食物一旦緊張起來,少不了要開戰。”
顧明珠說:“他們能在朱洪源眼皮子底下安扎,應該有內應。”
“都招了。”徐珏說:“都尉府的副官收了銀子,也不問他們的身份,收錢辦事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那些人經不得審,還是世子呢,渾身上下沒有一處是硬的,姓崔的倒是有骨氣,讓鳴一抽得皮開肉綻,沒熬住死了。”
顧明珠想起那夜的事來,道:“鳴一的傷如何了?”
“皮肉傷,也是沒法子的法子。”
“那毒?”
“早就猜到,可惜他們不知道,鳴一體格特殊,百毒不侵。”徐珏喝了口茶:“就是受了些皮肉之苦。”
顧明珠說:“他竟還有此體質?”
“早年受的苦,也算是因禍得福了。”
顧明珠垂眸,目光落在茶盞中,忽然哼笑:“你真捨得。”
她頓了頓,嘆息道:“你可真捨得啊。”
那些人若是臨起歹意,鳴一就要命喪當場了。
徐珏自然明白她的意思,說:“明珠,我能坐在這個位置,心慈手軟是不可能,你覺得我冷漠,可你想一想,若是不查出其中陰謀,待到冬日,東南防線失守,受苦的是誰?”
顧明珠放下茶盞,說:“是我見識淺薄了。”
他說的沒錯,只是當下如此當機立斷,顧明珠自問沒有這等魄力。
“我做主帥學的第一件事,就是取捨。”
顧明珠沉吟,道:“你容不得邊沙覬覦黎國疆土,卻對我所做之事加以縱容,就不顧後世對你的評價?”
徐珏定定看向她。
顧明珠平靜地回望。
徐珏哼笑,忽然站起來,將人撈到一旁角落裡,這是個死角,門口看不見,窗邊也瞧不著。
顧明珠叫道::“徐珏……”
徐珏垂眼看她:“想聽情話就直說,如今知你行事,也不是那種嬌羞羞的性子,在這拐什麼彎抹什麼角。”
顧明珠那一點羞澀也消沒了,說:“哦?我拐什麼彎抹什麼角?”
徐珏手上使了些勁,錮著她腰不讓她動:“因為喜歡你,這個理由還不夠嗎?”
他頓了頓,旋即懶懶笑道:“你還是不夠了解我,我這人吧,懼內,夫人說什麼就是什麼。”
徐珏在她臉上輕輕落下一吻。
顧明珠受著這溫情,眼角有些豔麗的緋色。
徐珏親了親後抱住她,片刻後,喚她:“明珠。”
“什麼?”
“顧明珠。”
顧明珠從他懷中往上看他。
徐珏說:“你這名字真好聽,明珠明珠,掌上明珠。”
顧家也確實把她養成了掌上明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