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客前腳剛回港島,酈樂成萬萬沒想到,桂導居然安排他同甜霓來一段那種戲。
他、甜霓都不願意的。
甜霓和越鏵此時已經在一起多年,非常恩愛,她現在處於半退休狀態,而且她年齡也上來了,不想再涉及這樣的電影。
酈樂成和甜霓商量好後,就直接和桂之鴻攤牌:他們不拍,如果導演還要堅持,酈樂成就拿製片人身份壓他。導演執意要拍也白拍,酈樂成還能讓徐客把它剪掉。
酈樂成畢竟是製片人,徐客生殺大權雖然沒有許客大,但徐客在這一點上,也是站他這邊的。徐客雖然也喜歡邪典,但徐客同時也很面向主流。
桂導在拍戲這件事上是戲痴、偏執狂,他才聽不進去,怒道:“哇!這種電影,肯定要演大肉戲的!你對老闆女兒毛手毛腳,又表現得跟他老婆有姦情,那你挑一個吧。你跟小馬拍一段,還是跟甜霓拍一段,還是兩個人都來!”
邱立濤竟然也認為不能少這樣的戲:“其實殺一家子時,兩個女的一起煎殺比較合理和刺激。”
小馬驚恐:“從來沒說過我要拍這種戲的啊!我不拍的!”
“這樣!我們各退一步,女的用替身……”桂之鴻說,然後他看向酈樂成:“你本來也不用脫衣服。”
酈樂成仍不同意:“不是這個的問題!無論找哪個女的,也不管她是否願意,這都是對人的剝削啊!”他自己下過海,知道所謂“你情我願“,其實都是深陷泥潭後的身不由己。
但凡能掙扎一下,就該去爭取。
之前雖也在《義蓋雲天》已經拍過QJ戲了,但好歹那場戲必不可缺,且實際上的尺度很“保守”,《八仙飯館》裡的這段,他是不用脫,可女的犧牲好大,全程近五分鐘,一絲不掛被虐殺。
“你們就算找到人願意演,我也不想拍的!”酈樂成非常堅定,“如果電影過不了過不了電檢,我們都承受不起。”
電檢三級制度是88年出臺的,從此就有了三級片這個說法,一級是全年齡,二級限制12歲以上,三級片的定義等同18禁,18歲以上才能看,三級片並不是專指有顏色的電影,暴力血腥及挑戰三觀倫理的電影也算在內。
有了這個制度後,港島的第一部三級片是牟惇福那部的《黑太陽731》,這部戲在港島是18禁,但在內地卻成了那代孩子普遍的、最深刻的童年陰影。
至於港島分級制度出臺後,第一部評為三級的XX片……就是酈樂成上輩子頭次下海演的那部。
而是眼下港影還未有分級制度,但並不代上映前不需要電檢,只是電檢能不能合格的界限比較模糊,時松時緊,還經常看公司背景下菜。
七八十年代,邵氏盛產風月片和邪典電影,何曾在意過這個頗具彈性的電檢要求?倒是對沒太多行內背景的小公司,會特別嚴格,時常拍部並沒有清涼戲、只是傳遞前衛觀念的青春片也會被卡電檢。過不了,就得被卡。還有上映了,但沒幾天被禁映的情況,這就導致小公司拍這類電影時都會較為收斂,戰戰兢兢。
桂之鴻對酈樂成考量嗤之以鼻,酈樂成的蜉蝣影業是小,但整個班底幾乎全是邵氏的,桂導的片子全港島最邪異,他非常自信能這次也能正常上映,老桂在負責電檢的那波人裡還是頗有些薄面的。加上這部片又有徐客及他幕後老闆金公主的關係……
桂之鴻要求這場戲要真實,能產生真實的恐懼。
邱立濤這場戲出了大力,他要把後廚的燈光打到最明亮,比白天還要明亮,讓一切拍得清晰。
很可能,票房好不好,就看這段戲夠不夠到位了。
就更他那個《邪》結尾是那段突然插入莫名其妙的果舞一樣,本是為了票房而加,卻成了神來之筆,成就了他港片邪典之王的藝術巔峰。
僵持不下,劇組停了一個小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