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雨天的家庭暫時是無法搬走的。在來之前,他聽劉韓說,王雨天家非常困難,他母親不知道去哪兒了,爸爸長期在b市打工,因為文化低,掙不了多少錢。這麼多年,王雨天的學費生活費都是輟學回家幹活的哥哥交的,一直以來,他都是跟哥哥住在一起。
他讀書那麼認真,也是想找一條出路擺脫現在的生活吧。
家裡也像那條小路一樣破敗,但是收拾的還算齊整。門沒關,他們剛一進去,就看到提著一壺熱水的王雨天在院子裡,一看到他們進來,明顯吃了一驚:“你們......怎麼來了?”
“擔心你,來看看,你沒事兒吧?”劉韓笑笑。
王雨天看起來有點不好意思,但是看到來的人只有他們三個,也就釋懷了,他苦澀的笑了一下:“我沒病.......是我哥。”
“怎麼樣,嚴不嚴重?”葉年問。
“......前幾天感冒,後來一直頭疼嘔吐,還起了一些皮疹。”王雨天看起來有些憔悴,“醫生說是腦膜炎。”
“去醫院了嗎?”齊司問。
“去了,我哥堅持不肯住院。”王雨天笑了一下,笑得比哭還難看,平時一副盯著試卷和黑板的精神樣子就好像不曾存在過,“怕花錢。”
幾個人聊了一會兒,王雨天堅持沒有讓他們去看他的哥哥,怕他們也被傳染上感冒。葉年三個人也不便多打擾,準備離開。剛走到門口,王雨天猶豫了一會兒叫住了他們三個:“我真的沒想到,還會有人來看我......還有人能記住我。”
“瞧你這話說的,咱都是哥們。”劉韓拍了他一下。
“不管怎麼說,太謝謝了,以前從來沒有人......願意當我朋友。”王雨天眼裡閃爍著一點不易察覺的光。
回去的路上,他們三個沒怎麼說話,心裡都不是滋味。
天早早的黑了,葉年坐在臺燈下面寫著日記,發了很長時間的呆才落筆。
總有人生活更艱難,在角落裡不停的奔跑,即便是肩膀上挑著一個重重的擔子,即便是孤注一擲,也願意永遠向著光。
週一王雨天還是沒有去上學,葉年把最近的筆記拍下來發了過去。半天收到了幾個開心的小表情回覆。
屋子裡的燈剛開啟閃了幾下又滅了,王雨天坐在黑暗的屋子裡,手機螢幕的白光打在他的臉上,一滴淚把那頁筆記上的幾個字放大的有點扭曲。
通常情況下,葉年的體質是非常容易被傳染感冒的,每次一流行感冒,他準是頭一批英勇倒下的。不過這一次例外,在母親的囑咐以及齊丫鬟的威逼利誘下,葉年不得不戴著口罩,每天堅持喝令人想咬舌自盡的薑湯。
齊丫鬟的理由是:我可不想被你傳染。
葉年心裡其實還是......有點高興。
方胖沒有來學校,這幾天,隔壁章老師的辦公室時常被圍得水洩不通,好不容易逮著一個救星,班裡學生都插著空閒時間去問題。
好日子沒有過多久。星期三下午上課,劉韓拿著杯奶茶踩著上課鈴聲跑進教室,一屁股坐在凳子上,氣喘吁吁的跟葉年說:“完了完了,我剛才在門口買奶茶,你猜我看見誰了......”
“誰?哪個明星讓你激動成這樣。”葉年說。
“狗屁明星,我看見方胖了,今天下午就有數學課,唉,好日子到頭了。”劉韓垂頭喪氣。
方胖感冒好的這麼快?班裡上週得流感的同學只有一個週一回來了,待了一下午就又請假回去,其他的人都沒來上學。想完之後葉年自嘲了一下,方胖來學校都是板上釘釘了,自己還懷抱希望他感冒沒好再請幾天假。
不過葉年和劉韓都很意外,下午數學課還是章老師代課。
葉年:“你沒看走眼?”
劉韓眼珠子快蹦出來了:“肯定沒有,校門口的那個絕對是方胖。”
下了數學課,葉年趴在桌子上往窗外看,一片暗黃的葉子掉下來,飄到窗臺上,又被一陣風捲到了葉年桌子上,他剛要伸手去拿開,後門進來一個別的班的學生。
“叫你們班的葉年出來一下。”那個學生喊了一嗓子。
很少有人喊自己的名字,葉年愣了一下之後出去:“我是葉年。”
“去一趟數學辦公室隔壁的屋子,方老師找你。”說完,那個學生就走了。
葉年怔了一下,不太好的預感隱隱約約在心底。趴在桌子上的齊司無意間聽到“方老師”這幾個字之後,緩緩抬起頭,葉年猶豫的走向辦公室旁邊的空屋子,齊司悄悄地跟在他後面。
那間屋子是放書和試卷地雜物屋,來這裡幹什麼。
葉年吱呀一聲推開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