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一清聽到聲音回過頭來看向葉年,眼睛上的一層憂鬱的霧氣愈發濃重了。
“葉年……齊司?”方一清聲音微弱。
“對,對對,是我們,有什麼不能解決的,快下來。”葉年有點急。
“你們知道,我是……都是因為我,我的家支離破碎了,我永遠也……就這樣吧。”方一清緩緩閉上眼睛,縱身就要跳下去,這個時候人群中開始有人報警,不過等到警察來,怕是已經來不及了。
“啊……”葉年張口要喊什麼。
齊司不愧是打架能手,這個時候反應極其迅速。他衝過去一把拉住方一清,停頓了一秒,葉年也反應過來,和齊司一起拽著他。
“你覺得你一直在努力拯救這個家庭,但是卻徒勞無功對嗎?”齊司緩緩開口。
方一清低著頭,情緒在崩潰邊緣:“是,我一直在努力勸說,在改正我犯下的錯誤,但是毫無用處……我走不下去了。”他的聲音裡帶著些許顫抖。
“因為錯誤並不在你。”齊司說。方一清緩緩抬起了頭。
錯誤不在你,在你的父母,在那些異樣的眼光。喜歡一個性別相同的人本就沒有錯。
“走吧,你餓了沒?我們去吃點東西。”葉年伸出一隻手拉住方一清。
那情緒低落的男生緩緩起身,圍觀人群見是虛驚一場,便散了。
“你看,他們散了。”葉年說:“不要在意那些,那些不好的終究會散的。”
到了飯店點菜間隙,葉年看了齊司一眼,拿起手機給坐在旁邊的齊司發了條訊息。
“你覺不覺得方一清心裡有很大的問題?我覺得他有抑鬱的傾向。”
齊司看見手機亮了,開啟回了葉年。
“廢話,是個人都看出來了。”
“他能尋一次短見就有可能尋第二遍,我們不能見死不救吧?”
“怎麼救?”
“你還記得宋尋是做什麼工作的嗎?”
齊司抬起頭和葉年對視了一眼。
為了保險起見,他倆跟方一清聊了很多,暫時安撫了他的情緒,保證他到明天中午不會出危險。
明天中午,他們約了宋尋和方一清見面。
回家後,葉年去隔壁找了方一清,萬幸他還沒有走,方一清答應了葉年的請求。
“你的人情我已經還完了,不過我還是答應你。”宋尋笑笑。
“謝謝。”葉年說。
“不過明天你們要配合演一齣戲,很簡單。”宋尋說,“據你們的描述,這個方一清,他的情緒現在非常脆弱,你們現在幫助他,他可能會有很重的心裡負擔,所以明天我們就假裝是偶然相遇,這樣會更好一些。”
“好,聽你的。”葉年笑了笑。
聽趙阿姨說,要在國慶倒數第二天搬過去,葉年竟有點珍惜現在和齊司一起這幾天了。
晚上,齊司靠在床頭看書,他埋頭在暖黃的檯燈下寫日記。
“今天天氣非常好,國慶放假了,也沒有想象中的那麼開心。今天遇到了輕生的方一清,費了半天勁終於救下來了,虛驚一場。明天安排他和宋尋哥見面,希望能幫到他。明天戲精葉年就要登場了,演一場邂逅。
刺頭兒再過幾天就要搬走了,有點不捨。“
葉年向來都願意直面自己的情緒,他明白,自己對齊司有點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如果那種感覺在以後淡了甚至消失了,他不會去強求什麼,如果那種感覺確實就是那種……感覺,那麼他也會直面。
不會逃避。
他看了一眼齊司,後者靠在床頭上睡著了,書搭在腿上,葉年輕輕拿走他的書儘量不打擾到他,看著他安睡的賞心悅目的側臉。
不知是不是葉年的錯覺,他總覺得,齊司這段時間的睡眠質量有很大的改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