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康是下午兩點半來的醫院,到現在已經搶救了七個半小時,可手術室的燈仍舊亮著。
我在走廊外來回踱步,心急如焚。
那六七個手下里面,有三個傷得比較重,正在病房裡躺著。另外四個傷得比較輕,傷口經過了細心包紮之後,行走已無大礙,所以和我一起在走廊上等待。
只是沈康生死未卜,四個手下等著等著就失去了耐心,有人在罵藍旺成狼心狗肺,說這個吃裡扒外的畜生。康哥平時對他這麼好,沒想到居然下手這麼狠,以後如果找到機會,一定要把他碎屍萬段。
還有兩個乾脆吚吚嗚嗚地哭了起來,像祈禱般碎碎念著,說康哥你一定要挺住啊,一定不能有事啊。
我被這幾個手下弄得心煩意亂。乾脆喝了一聲:“別吵了!都老實給我待著,這裡離手術室那麼近,小心吵到康哥!”
幾個手下吃我一罵,都收斂了許多,只是在哭著的那兩個人雖然閉嘴,但依舊是哭,看得出確實非常擔心沈康。
我嘆了口氣,乾脆也不管他們,大不了有醫生出來攆人,再幫他們解釋好了。
這時候,許航和莫萬亮來醫院找到了我,其中莫萬亮手裡還提了買了十多份快餐,我讓他把飯發給了沈康的那些手下。
“情況怎麼樣了?”許航雙手插兜,看了一眼手術室的門。說道。
我搖了搖頭,臉色很沉重。
莫萬亮就拍了拍我肩膀,說對不住,我們這次來晚了。
我還是搖頭,說你們來得正是時候,我的本意就是打算讓沈康帶著人跟喪權鬥上一陣子,損耗掉一部分喪權的戰力,然後你們再趕來,那個時候我就有極大的把握將喪權擒住了。
可誰知道竟然出現了藍旺成這麼個變數,這傢伙不光是和喪權有勾結,還跟徐建達成了某種交易,而且他還偽裝得極好,打著舍小我成就大我的旗號,連我都被騙過去了,如果沈康不是被他捅這一刀,下午的時候我肯定不會跟喪權和平收手,起碼也要鬥過一場才行。
“對了,你們下午帶來的人挺多啊,哪找的?”我突然想起了這一茬,於是好奇問道。
其實我一早就聯絡了許航和莫萬亮,他們兩個也在昨天給了我答覆,說一定會帶著人過來幫我,保守估計加起來應該有十個人左右,而我也把這件事情告訴了沈康,讓得他有了些底氣,否則他也不敢帶著區區二十個人,就去跟喪權談判。
當然,誰也沒料到喪權並不是想談判。而是想把沈康的人一網打盡,而且關鍵時候藍旺成還叛變捅了沈康一刀,令我們這邊的打算全盤落空。
聽到我的話,莫萬亮臉色有些古怪,說我們帶來的人確實只有十個左右,但我們來的途中商量了一下,覺得人有點少。於是又花錢在街上找了十來個二流混混,讓他們濫竽充數跟著一起過來。
莫萬亮朝許航伸出個大拇指,讚賞道:“幸好許航想得周到,讓那些人全都戴上了口罩,到達現場的時候,還讓他們站在後面,不然就那些沒見過世面的二流子。估計當場就會露餡。”
我沉沉地嗯了一聲,許航辦事總是令人放心的,這也是我為什麼第一時間就是找他幫忙的原因。
“你真的想好要混這一行了麼?”許航盯著我的臉,突然間問了一句,“你也知道,一旦開始,基本就沒有回頭路了。”
我臉色嚴肅了幾分,點了點頭,說我已經想好了,我有我的打算,你如果要勸我,那現在就可以放棄了。
許航撇了撇嘴,顯得有些不屑。
我知道他的意思,他其實是想讓我參軍的。畢竟有出息的方法很多,進部隊就是其中一種,以我的身體素質,一旦經過嚴格的訓練,以後有出息的機率非常大。
可是我這人性格使然,受不得約束,只想自由自在。這跟部隊是格格不入的,前面也說了,有出息的方法有很多,進部隊只是其中一種,混道子雖然讓人不齒,很多人都覺得幹這行的人都是社會上的敗類,但其實不是這樣的,一百六十行,行行出狀元,主要還是看怎麼去做,我喬安並不是一個壞人,哪怕混了道子,也絕不會做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情。
只是如今沈康身受重傷,而我又沒能將喪權拉下馬,這跟我的期望大相徑庭,接下來必須得重新想辦法才行了。
想到這裡,我有些心煩意亂,問許航要了根菸,打算到外面去抽。
可就在這時候,手術室的門開了,一個戴著口罩、四十出頭的中年醫生從裡面走了出來。
我連忙迎了上去,問那個醫生,說傷者的情況怎麼樣了?
醫生看了我一眼,摘下口罩,只說了一句。
“你們要做好心理準備,傷者有很大可能醒不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