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這一行的,最畏忌的事情,就是捅同行的陰刀,不管喪權跟刀疤龍關係有多差,他們是親兄弟這一點是事實,喪權抓住為兄弟報仇這個制高點來找我麻煩。確實合情合理,無可挑剔。
不過,大多數人對於街頭痞子都有著很多誤解,認為這些人都是遊手好閒的,專門欺壓老百姓。其實,大部分的流氓確實是這樣,無惡不作,欺男霸女;但也有部分因為學歷、殘疾、怪脾氣等,不受人待見,找不到工作,被迫走上這條歪路的。這小部分就像是沈康的手下們一樣,大多數時間也跟尋常老百姓一樣,有活兒就幹,賺點錢養家,而且重情重義,有福同享,有難同當,此時此刻他們沒有把我供出去,就足以說明這一點。
沈瑤跟我說過的,沈康作為小西區的老大,平時也都勒令手下們遵守規矩,不能隨便欺負人,所以即便偶爾有人對於收保護費這一點有怨言,卻也沒有喪權的南區那麼大。
一直以來。喪權背地裡仗著人多勢眾,只要有錢拿,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情都幹。
我喬安自問不是一個好人,但也絕對不是壞人。正因為我從小到大,見識過太多現實的東西和人性,令我深知這個社會的殘酷。才會在當初明知道兇險萬分,也要跟許航潛入到那間工廠裡面,千方百計破壞刀疤龍跟徐建的交易。
因此,我並不後悔將刀疤龍送進監獄,如果因為這樣,就必須得接受喪權的報復。那我也無話可說,無非就是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做過一場而已。
想到這裡,我臉色森然了幾分,正準備走出去自報名號,好叫喪權知道我的身份,可是不等我邁開腳,突然前面的沈康回過頭來,瞪了我一眼,與此同時,身後走出兩個手下。不著痕跡的抓住我的手,把我死死拉住。
這時候,喪權見所有人都不說話,那粗狂的臉上浮現一絲冷笑,大聲說怎麼了,啞巴了啊?剛談判的時候不很牛逼的在嚷嚷嗎?都說話啊!
沈康深吸一口氣,冷冷道:“喬安確實是我的人,但是你打算怎麼辦?”
“怎麼辦?”喪權的臉色立即兇戾起來,咬牙道:“既然喬安是你的人,那他就是同行了對吧?就算刀疤龍跟我關係再不好,那他也是我弟弟,既然那個喬安把刀疤龍舉報了,那麼他就是跟我有仇,你現在要麼把喬安給我交出來,任我處置,要麼你們全部留下來,別想再走出這棟大樓了!”
手下們立即義憤填膺起來,想上去找喪權理論,可是沈康張開手將他們攔住,平靜的對喪權說道:“人確實在我這裡,不過出賣兄弟這種事,我沈康做不出來!如果你存心想找茬,那我們就放開手腳打一場再說!”
聽著沈康斬釘截鐵的聲音,不知為何。我心中有些感動。
說到底我並不是他的手下,頂多就是因為沈瑤的原因,我勉強喊他一聲哥,而且我還打算取代喪權的位置,以後沒準還會跟他成為競爭對手,然而沈康對這些都不在意。打定心思將我維護到底,足可見他是一個重情重義的人。
難怪,能有沈瑤這樣出色的妹妹,當哥的人品確實也不差。
喪權不說話了,沈康也不說話了,兩人就這麼默默對視著。彷彿在用眼神交鋒。
但誰都清楚,喪權雖然不想開打,但也不怕打,他只是在給沈康施加壓力,想讓他知難而退,乖乖把我交出來。
空氣中瀰漫著沉重,所有弟兄手心都捏了一把汗,並不是害怕,而是緊張。
我嘆了口氣,心想喪權人多勢眾,他手下後面還藏著刀,如果打起來的話。我們可真的會吃大虧的。
這樣想著,我打定了一人做事一人當的念頭,準備掙脫兩個手下的手,自覺走出來,不把大家連累。
可就在這時,站在我右手邊的藍旺成。突然走了出去,用手指著我,大聲對喪權說:“喪權,你不是要找喬安嗎?他就是了,不過他是我們的人,你千萬別為難他。”
一時間,所有人的目光立即齊刷刷集中在了我身上,身後的手下們眼裡滿是驚訝,而沈康則是一臉怒色,都對藍旺成出賣弟兄的行為,感到非常生氣。
幾乎是瞬間,我就成了所有人眼中的焦點。
喪權上下打量著我,說就這麼年輕的小子?估計就十八九歲吧,毛長齊了沒?刀疤龍真是你幹掉的?
事已至此,再躲下去也沒什麼意義了,我只好越過眾人,默默的走了出來。路過藍旺成身邊的時候,他居然還拍拍我的肩膀,說不用怕,我們都站你身後呢,不會讓他們亂來的。
我了他一眼,並未答話。隨後轉頭看向喪權,平靜道:“刀疤龍確實是我幹掉的,一人做事一人當……”
然而話還沒說完,身後的藍旺成突然狠狠踹了我一腳,將我踹得直接撞在了喪權身上,額頭還撞了喪權鼻子一下,當場把他撞出了鼻血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