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絕非如此!絕非如此!楊氏怎麼可能如此看待?!”
袁樹面色一變,滿臉狠厲之色,啪的一聲,狠狠拍向了面前的桌案。
“若然如此,宦官僅僅只是拋下一枚餌料,楊氏便迫不及待的咬上這枚餌料,對袁氏與樹本人大肆攻訐?為何不去調查事情原委?為何不去細細思考袁氏為何要做這樣的事情?!
楊公啊!直到最後,您都沒有去調查這件事情的原委,以您的睿智,許司徒能發現的事情,您發現不了?許司徒能察覺到的問題,您察覺不到?派人入宮打探訊息對於楊氏來說,很難嗎?
究竟是您查不到真相,還是您根本不想去調查真相?只待發現袁氏的失誤,便迫不及待打擊袁氏,這究竟是何居心?楊公啊!當初可是您主動尋求與袁氏聯姻啊!”
袁樹聲色俱厲,一陣怒吼,把楊賜吼的一愣一愣的,頂著一張慘白的老臉,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而袁樹的嘴炮轟擊還沒有結束。
“當初黨錮之禍驟起,楊氏避難無門,眼見宦官屠刀將要落下,是袁氏伸手拉了楊氏一把,把家中嫡女嫁給文先,這才保住了楊氏一族,可誰曾想,袁氏伸手幫助的楊氏,卻恩將仇報?
楊公,我以為您是德高望重的名士,我以為楊氏會念著袁氏的好,就算不幫助袁氏,也不會落井下石,誰曾想,大難驟起,楊氏卻是第一個搬起石頭往袁氏身上砸!惡狠狠的抨擊袁氏!
袁氏到底對你楊氏犯下了什麼錯?惹得楊氏如此憎惡袁氏?難道真如民間所說的那樣,升米恩,鬥米仇,楊氏不僅不感恩袁氏,反而還盼著袁氏分崩離析、徹底覆滅嗎?!”
“沒有!不是這樣的!不是這樣的!術,你不要誤會!”
楊賜忍不住了,雙手撐著案几直起了上半身,滿臉驚惶失措。
“術,事情不是這樣的!楊氏沒有想過要陷害袁氏!更沒有想要袁氏覆滅!這完全不可能!我兒迎娶的是袁氏女!袁氏覆滅,對我楊氏有何好處?這種道理,楊氏如何不明白?”
“那楊氏為何要這樣做?您為何要這樣做?”
袁樹怒吼道:“您可知道為了此事,我父我叔到底有多麼為難?到底有多麼震驚和不解?袁氏面對之前的局面到底有多危險?若非樹有些許辯才,能與人辯論不落下風,袁氏又會遭到什麼樣的折辱和打擊?宦官又該如何欣喜若狂?
袁氏一直以來都在小心翼翼苦心孤詣的維持朝政局面,不讓宦官太過囂張,並且私下裡力主保護黨人,包括樹本人,都是冒著生命危險在保護黨人!表面上與宦官虛與委蛇,怎麼就成了互相勾結?一心保護落難者,怎麼就成了沽名釣譽?!”
楊賜渾身顫抖著,張著嘴巴,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他是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解釋。
面對袁樹的兇猛嘴炮轟擊,他連編都編不出答覆。
他只覺得看著袁樹那滿是怒火的雙眼,他連一點點謊言都說不出口。
好像謊言已經沒有了任何的意義,因為那滿是怒火的雙眼已經如銳利的劍一般,刺入了他的心臟,洞悉了他全部的骯髒設想。
楊賜無力的癱坐回了軟墊上,低下了頭,不知所措。
眼見楊賜如此模樣,袁樹覺得這輪嘴炮轟擊的效果也差不多到位了。
他此來的目的也不是為了效仿諸葛丞相罵死王司徒,他是來尋求某種意義上的和解的。
而現在既然已經站在了道德高峰上居高臨下的審視楊賜,就沒必要繼續痛打落水狗了。
他隨之坐下,安靜了一會兒,深深地嘆了口氣。
“楊公,樹此來,其實並不是為了說這些,樹只是想要代表袁氏看到楊氏的悔過之意,得到楊氏的道歉,如此,便也能稍微撫慰內心,可萬萬沒想到,樹聽到的,只是謊言與託辭。”
楊賜聞言,驚訝地抬起頭。
“術,你這是……”
“在袁氏看來,楊氏不是一般的家族,袁氏可以對其他家族不留手,但是對於楊氏,卻狠不下手,畢竟,袁氏嫡女與楊氏嫡子的婚姻方才數年。”
袁樹嘆息道:“若有可能,袁氏自然是想要與楊氏攜手並進的,可誰曾想,楊氏卻做出了這樣的事情,這如何讓袁氏能不寒心?大丈夫立於天地之間,當以信義為本,袁氏是如此,以為楊氏也是如此,卻沒想到袁氏看走了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