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時瞠目結舌,驚愕地望著他俊俏的面龐。原來,他什麼都知道!我揹著他做的小動作,他都瞭然於心。可是,他當時明明是睡著了。難道,他昨夜是在裝睡,故意在考驗我嗎?
我猛然把手撐在他的胸前,可是卻無力掙脫他的懷抱。他明媚的雙眼,衝著我眨了眨,嘴角斜斜地上揚,露出一抹得意的微笑。
“冰兒,你玩夠了沒有?你跟我玩,不覺得好像是一隻老鼠跟貓做遊戲嗎?如果你喜歡,我無所謂,權當哄孩子玩玩了。”
我怒目而視,氣咻咻地望著他。
他猛然放開我,轉身走去。頭也不回地撂下一句話:“沒有我的允許,不許你離開這個家半步。否則,後果自負!”
此刻的我,再度萌生了想要逃離的衝動。我不要跟一個這樣的男人生活在一起!他太恐怖了,令我捉摸不透。
我回屋發了一會兒呆。不屑於再流眼淚,我的淚水,打動不了羅世成的心,也換不回自己的自由。我眺望著高高的天空,想要跟羅世成離婚。我不想被他囚禁一輩子,像是一隻被困在籠中的金絲雀。
我的腦子裡很亂,各種立場的想法交替出現,難以一下子統一起來。羅世成的確是個好丈夫,他對我寬容寵愛,從不在外沾花惹草。我平素對他耍小脾氣,偶爾使使性子,他也是百般遷就,對我疼愛有加。可是,他的背景太複雜,而且從不跟我坦白他的生意。我受不了他這種戴著面紗的丈夫,更不想跟一個身家不清白的人一起生活。
我在九點的時候,開啟電腦,登入張尋工作室的“解憂信箱”。回覆了幾封來信。挑出了兩篇適合做特稿的素材,存在了單獨的資料夾裡面。這是我的工作,不論我現在怎樣養尊處優,都不可以失去工作。女人只有在經濟上獨立,人格才能實現真正的獨立。賺錢多少不重要,只要可以安身餬口,就可以保證做人的尊嚴。
我看時鐘的指標快指向上午十點的時候,做出了一個大膽的決定,我要去威脅羅世成,迫使他不得不給予我自由。我喝了一大杯白水,用手掌輕輕平復著胸口,好讓自己的氣息能夠勻稱一些。
我請了清嗓子,撥通了羅世成的手機號。電話嘟嘟地響了兩聲,就被羅世成迅速接了起來。
“喂,冰兒,你有什麼事嗎?”他的語氣溫柔至極,跟往常一樣。
我沉默了一會兒,鼓起勇氣說:“羅世成,我想跟你離婚,我是認真的。因為,我不想跟你生活下去了,我想過自己想要的生活。希望你能成全我,我求求你了,你就答應我吧,好嗎?我是一個病人,是個很大很大的包袱,你沒有必要揹負著我這個負擔。”
電話那頭,陷入了沉默。過了好長時間,電話裡突然響起了玻璃的碎裂聲,好像是什麼玻璃製品被重重地摔到地上。
我在電話這頭,被嚇得一個激靈。羅世成,發怒了。我可以想見他怒髮衝冠的樣子。這個世界上,恐怕還沒有人敢像我這樣,公然向他挑戰吧?那名證人,在法庭上公然對羅世成豎起了中指!可是他的結局,竟然是割腕自殺,最終還是敗了。
我是被羅世成攥在手心裡的弱女子,想要憑藉一己之力衝破牢籠,談何容易?我只有懇求他,讓他主動對我放手,這樣才可能獲得自由的生活。
“冰兒,你是不是太累了?或者是精神上過於緊張?你先好好休息,最好是能睡上一覺。有什麼事情,等我回家再談,好嗎?”羅世成的聲音,終於在電話那端響起。充滿磁性的聲線,躍動著體貼和寵溺的音符,足以令一個女人渾身酥軟。
我不甘心地想要再說些什麼,都被羅世成不失溫情地打斷。他強大的氣場,即使隔著時空,也散發著可怕的威懾力。我無力再去堅持,無奈地哭泣著,心裡在哀求著他放過我。
“羅世成,我今天想去看看顧雅?可以嗎?”我退而求其次,突兀地提出了這個要求。
羅世成似乎在沉思。片刻之後,他雄渾的聲音響起:“那好吧,我讓張峰送你去,你不可以獨自外出。這並不是想要限制你的自由,而是出於對你安全的考慮,希望你能理解。冰兒,我們今晚好好談談,你對我的誤解太深。”
下午一點,張峰過來接我。我給顧雅準備了幾本書,還有一些貼身穿的衣褲和簡單的護膚品。顧雅或許比我瞭解羅世成,她知道的事情一定比我多。可是,她未必會告訴我關於羅世成的內幕。她是到死都會站在羅世成那邊的人,我看得出她對羅世成的忠誠。
我對羅世成,也沒有二心。我只是想讓他換一種活法,徹底放棄現在從事的生意。如果他能洗心革面,改變自己,那麼我就會完全地接納他。
我走進會面室。顧雅,在一名警察的陪同下,在我對面的座位坐了下來。我們之間隔著一層玻璃,但是仍可以清晰地看到對方的臉。顧雅的長髮不見了,如今是一頭齊耳的短髮。樸素刻板的服裝,穿在她的身上,也掩蓋不住她的清秀和美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