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步入法庭。羅世成和張峰等人,走在最前面。我戴著一副黑色的墨鏡,跟兩個保鏢走在最後,跟陌生的人群混雜在一起。我的座位,距離羅世成很遠,但是能夠看到的臉。
開庭的時間到了,起訴羅世成的對手,跟他的律師等人走了進來。那個證人,也趾高氣揚地步入現場。他挑釁地歪起一邊的嘴角,輕蔑地看向羅世成這邊,高高地豎起了中指。隨即,只是一秒鐘的功夫,他臉上的得意神色不見了,而是驚恐地瞪大了眼睛,直勾勾地看著羅世成身邊的那個混血兒。
證人的腳步彷彿被吸盤定在那裡,傻傻地盯著他的兄弟。他原先兇殘的臉部,開始不規則地抽動著,惡毒的雙眼逐漸泛紅。片刻之後,他兇光畢露地望向羅世成,看樣子是想一口吞掉羅世成。羅世成頷首對他微笑,輕輕擺了擺手。
證人身邊的律師,詫異地催促著他,順著證人的目光掃視著羅世成這邊。但是他,顯然沒有得到答案,歪頭詢問著證人什麼。但是證人好像並未回答他,而是迅速轉變了情緒,故作鎮定地走上法庭。
當法官宣佈證人起立的時候,證人僵滯地站立起來,卻好半天沒有說話。旁邊的律師,低頭趴在他耳邊,說著什麼。
那位禿頭的原告,長著一雙禿鷲般的眼睛,還有一個醜陋的鷹鉤鼻子。此刻,原告的臉上現出慌亂和焦灼,他死死地瞪視著證人,不顧禮儀地大聲衝證人喊著:“嗨,蠢貨,你他媽的快說話呀!這是法庭,並不是你家的會客室!”
庭下的坐席上,出現了騷動,響起了節制的議論聲。法官拿起木槌,輕輕敲打著,命令證人可以發言了。
那份證人終於昂起頭,嘴角刻意上揚。他高聲對著法官的方向說:“我對被告並不是很瞭解,對他經營的生意其實一無所知,只知道他是一位有錢的成功人士,僅此而已。我上次出庭做證,這完全是原告強迫我去做的。如果我不幫他作偽證,原告就會派人殺了我!”
庭上庭下,一片譁然。原告那個禿頭,似乎冒出火光來,他發瘋般地掙脫警察,想要衝向那名證人。但是他被警察嚴厲攔阻,命令他馬上安靜。
“法官,那個證人在胡說八道,他顯然是受到了被告的威脅!否則,他不會翻供!他從前就在被告的手下做事,對於被告從事的勾當一清二楚!”原告,猛烈探著禿頭,激動地大聲叫囂。像是一隻戰鬥著的大公雞。
最後,法官宣佈休庭,此案擇日宣佈審理結果。
我暗暗鬆了一口氣,可是又沒有完全放下心來。畢竟,法庭還沒有宣佈羅世成無罪。如果原告神通廣大,再找出一位新的證人來,怎麼辦呢?
我跟著兩位保鏢走出法庭,緩緩向那輛商務車走去。羅世成走在我們的前面,偶爾裝作不在意的樣子,回頭注視著我。我們上了車,車門被迅速關閉。
汽車刻不容緩地飛馳起來。路過一片又一片空曠的荒野,像是故意在兜著圈子。直到後方沒有車輛的時候,汽車才駛入一條寬闊的公路。這時候,前方突然出現幾名交警,身穿筆挺嶄新的制服,伸手向我們做出攔停的手勢。
我們的汽車開始減速。張峰警覺地看向羅世成:“大哥,這是什麼情況?怎麼感覺有點不對勁兒呢?”
羅世成快速地命令道:“大家拿好傢伙,做好準備,這夥人絕對不是什麼交警!先減速開過去,等快要開到他們面前時,一定要加大油門衝過去!”
“冰兒,快蹲下!”羅世成急切的命令我。我恐慌地蹲在過道上。羅世成跪在我身後,彎腰用全身覆蓋住我的身體,緊緊地護著我。我被壓迫著雙膝著地,呼吸不規律地起伏著。羅世成的雙手撐在地上,我看到他的右手裡,不知什麼時候多了一把微型的手槍。
汽車的速度越來越慢,幾乎快要停下來。我聽見司機鎮定地按下車窗,對外面的交警說:“交警同志,在查酒駕嗎?需不需要出示證件,我這就拿給你們。”
瞬間,我們的司機低聲驚呼:“不好,他們有槍!大家準備好了!”
汽車像是一艘火箭,猛然衝出去。隨即響起窗玻璃的碎裂聲,還有後邊摩托車的發動聲,震耳欲聾。很奇怪,我並沒有聽到一聲槍響,但是車窗的玻璃頻頻響起被擊碎的聲響。
車子往前開了很長時間。後面的摩托車聲消失匿跡,耳邊只有呼呼的風聲。
張峰坦然地說道:“好了,擺平了。接下來怎麼辦?接應我們的汽車,就在前面。”
羅世成這才起身,將我拉起來,摟在懷裡,關切地問我:“冰兒,你沒事吧?沒受傷吧?”
我一時緩不過神來,好像被突如其來的情況嚇傻了。我木然搖了搖頭,緩緩說道:“我為什麼可能受傷?並沒有聽到槍聲。玻璃為什麼自己碎了?”
羅世成的臉孔緊張地泛紅,聽到我的話後,不覺無奈地笑了。“好了,冰兒,我們只是經歷了一場遊戲。是打玻璃的遊戲。”
羅世成把我扶在座位上,掃視著車內的人,問道:“有人受傷了沒有?”
“沒有人受傷!”
羅世成呵呵笑了一聲,輕鬆地說道:“沒有料到這個禿頭,在這裡也敢這麼猖狂。他以為,這是在國外嗎?動不動就可以舉槍廝殺?如果早知道這個傢伙這麼瘋狂,今天就應該開著防彈車過來!張峰,過會兒,其他人全部上那輛接應我們的車。你和我留下來,你馬上報案,就說我們在途中遭遇了一夥冒充交警的摩托車手,好像在飆車!我們的車輛,遭到不明物體的強烈攻擊,車窗全部碎裂!”
我和其他人換乘另外一輛汽車,快速離開。不知道開了多久,車子在一條高速旁邊停了下來,打著雙閃。大約過了半個小時的時間,張峰的車,追了上來。
羅世成下了車,走上我們的車,坐在我身邊。他探頭伸出窗外,對張峰說:“你先把車開到修理廠,然後到席城的店裡找我們,今晚要徹底放鬆一下,給冰兒壓壓驚。”
張峰笑著答應了一聲,開車離去。
羅世成轉頭對車內的人說,今晚大家都去席城的店裡樂呵樂呵吧,放假三天!所有的開銷,由我買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