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回,我沒能再說什麼,也拒絕不了他描繪的那種溫情‘誘’‘惑’。
我還能活下來,堅持到今天,不就是為了離兒嗎?
於是,我輕輕的點點頭,看著他道:“抱歉,公子,我又給你添麻煩了。”
聽到這句話,他沉默了一下,仍舊微笑著:“青嬰,你能不能,不要跟我說這些。”
我也只能笑了笑,然後低下了頭。
。
既然決定了要過江,當然就越快越好。
裴元修一聲令下,自然有很多人打點的,我這個當事人反倒是最清閒的,仍舊閒閒的靠坐在‘床’頭養‘精’神,只有平兒在身邊的時候會費心去安慰他一下,更多的時候,倒像是裴元修來安慰我。
到第二天上午臨走的時候,‘藥’老熬了一碗濃濃的黑乎乎的‘藥’端來給我喝。
能吃苦如我,喝完那碗‘藥’也差點被苦得哭起來,整張臉都皺成了一團,舌頭都苦得沒知覺了,‘藥’老在旁邊笑眯眯的看著我,道:“下次如果對自己再狠一點,老夫也能放得再狠一點。”
我哭笑不得,忍著難受把空碗遞給了旁邊的‘侍’‘女’。
裴元修站在旁邊,倒也沒有來幫腔,只小心的扶著我下了‘床’。有了‘藥’老的調理,我的身體似乎沒有之前那麼難受了,勉強也能走一段路,但不管任何小事,哪怕身邊‘侍’‘女’隨從成群,裴元修還是親力親為。我拒絕不了,只能默默的承受,被他溫熱而有力的大手半扶半抱著,小心的走了出去。
上馬車之前,裴元修回頭對來送行的‘藥’老道:“這裡的事,您先費心。”
“去吧。有訊息立刻著人來報。”
“嗯。”
“這丫頭的毒,至少還能給她壓一段時間,可早日找到那些人為妙。”
“知道了。”
裴元修點點頭,便抱著我上了馬車。
馬車一路行駛,走得不算急,但也很快聽到前面江水潺潺的聲音,隔著簾子也能聞到口氣中生腥的水氣,我原本靠坐在角落裡,身後柔軟的褥子幾乎讓我舒服的睡過去,這個時候倒‘精’神了,急忙直起身子,撩開了一旁的窗簾。
入目所見,就是煙‘波’浩渺的長江。
算起來,這並不是我第一次見到長江,過去也曾經無數次的見過,卻從來沒有這一刻這樣的深刻,而我還注意到,這一段江岸並沒有什麼水軍營寨,只是一個臨時搭建的渡口,前面停靠的船也不算太大。
我立刻明白過來。
他雖然陪著我渡江,但並沒有公開,只是一次低調的‘私’人舉動罷了。
這樣,倒也好。
這個時候的我,沒有心神和‘精’力去辨別誰對誰錯,我只有一個最單純的願望,也是我的初心——不希望任何一個人受到傷害。這樣就好。
下意識的鬆了口氣,卻聽到身邊有人的呼吸緊了一下。
一轉頭,就看到平兒也趴在我的身邊,探出頭去小心的看著江水,那雙眼睛裡充滿了和他這個年紀完全不符的複雜情愫。
他從北到南的渡江,毀了他的希望。
這一次渡江,會如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