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對你做了什麼?”
“……”我咬著牙,搖了搖頭。
“青嬰……”
看著她關切的目光和神情,我只哽咽著道:“皇后娘娘,他的事,不要再問了。”
常晴看著我,沉默了好一會兒,慢慢道:“本宮如何能不問?”
“……”
“他的事,不只是你的事了。”
“……”我微微抬起頭來看著她,看著她清醒的眸子,卻也明白過來,嚥下了滿腔的酸楚,道:“申恭矣,已經草擬了退位詔書。”
“什麼?!”常晴大驚,一下子站了起來:“他真的——”
“嗯。”我點點頭。
“……”這一次,卻是她坐不住了,那張端莊秀麗的臉孔一時間蒼白得毫無血‘色’,兩隻手不停的撕絞著,掙得手指都咯咯作響,半晌,咬牙道:“他好大的膽子!”
說到這裡,我壓低了聲音,輕輕道:“皇后娘娘,皇上的‘玉’璽……”
她轉頭看了我一眼,立刻會意,卻是輕輕的搖了搖頭。
我的心也沉了下去。
裴元灝真的沒有把‘玉’璽‘交’到她手裡。
那,申恭矣真的猜對了,‘玉’璽真的在太后的手上?
如果是這樣,那——
我的目光慢慢的移向了外面,周圍厚重的帳篷這樣層層的圍繞著,彷彿一片看不到盡頭的夜幕,將眼前的光明都遮掩住了,更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繞過著層層的夜幕,才能走到黑夜的盡頭……
。
這一個晚上,註定是個不眠之夜。
扣兒和水秀蜷縮在角落裡,雖然大氣不敢出一口,可這一夜,我也好幾次聽到他們擔心的嘆息,剛過卯時,天還沒亮,就聽見外面隱隱的動靜。
其實,這一夜,外面也並不太平。
今天對於申恭矣來說,也是至關重要,他當然不會放鬆一點警惕,整整一夜,外面的御營親兵巡邏的腳步聲都沒有停過,直到現在,常晴的帳篷周圍至少有四隊士兵。
我們,早已是無處可逃。
想到這裡,心裡不由的更沉了一些。
連念深,也早早的醒來,穿戴整齊的站在‘床’邊。周圍的氣氛和變故,這麼小的孩子也已經有所感知,像是一隻被拋進了狼窩的小兔子,雖然餓狼還沒有‘露’出獠牙,卻已經有了生死攸關的危機感。
我走過去,蹲下身來小心的撫著他的肩膀:“殿下,害怕嗎?”
他的小臉兒蒼白,顯是被嚇壞了,卻有些意外的固執不肯說,只是看著我道:“青姨,父皇他真的不會有事嗎?”
我抬頭看了常晴一眼。
昨夜,常晴就是用這樣一句話哄他入睡的。
我卻不知道,這是不是一句謊言,又應該如何面對這個孩子。
這時,常晴穿戴整齊,也走了過來,輕輕的撫著念深的發心,道:“念深,不管你的父皇會不會有什麼事,你自己都應該堅強起來的。”
“母后……”
“因為,你是你父皇的孩子!”
“……”
常晴低頭看著他,嘴角勾著一點淡淡的笑容:“母后和青姨,還需要你來保護呢。”
聽到這句話,念深臉上的表情頓時變得有些凝重了起來,他低下頭去沉默了好一會兒,才慢慢的抬起頭來看著我們,臉頰微微有些發紅的:“母后,兒臣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