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磊的臉色微微一尬,下意識的扭頭看了眼車窗外,當見到賀兵俠從車草垛裡站起來的時候,他的額頭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冒出來一層密密麻麻的細汗,兇巴巴的低吼:“老齊,你有點狗了!別逼著我把過去那點情分都特麼撕碎啊!”
齊叔眨巴兩下眼睛,又給自己續上一支菸,慢悠悠的出聲:“磊子,我做事有分寸,你只要保障我們安全,錄影啥的永遠不會出現在老溫面前。”
半個小時後,我們仨被段磊安排進了工地的一間臨時活動房裡,還特意安排人給送來一大盆“燉肘子”外加兩瓶二鍋頭。
我、他、賀兵俠、還有段磊圍成一桌,坐在拿木頭方子臨時搭起來的小桌子上邊吃邊喝,段磊和齊叔聊著一些我聽不懂的陳年往事,時不時還咧嘴笑兩聲,一點都不似剛剛劍拔弩張的模樣。
吃喝到一半,齊叔滿面紅光的衝我招呼:“小朗,你開機吧,等著謝謙的人給打電話,放心,你磊哥這兒有訊號干擾器,只要你別往出瞎打電話,基本上沒事兒。”
我開啟手機,第一件事情就是翻出來王影給我發的那條簡訊看,資訊內容很簡單,她問我是不是遇上了什麼難事,還問打電話為什麼不接。
我焦急的朝齊叔問:“叔,我能給媳婦回個電話不?”
段磊捧著酒杯悶了一口笑道:“你考慮清楚哈,你現在給誰打電話,其實就是給誰招麻煩,我這兒的儀器可以保證警方定位不到你,但不代表定位不到其他人,警察還好說,起碼沒什麼危險,萬一是謝謙的人呢?謝謙的人既然能透過老齊的關係網挖出來李中華,肯定也有辦法挖出來跟你關係親密的人。”
我頓時猶豫了,本心裡講我是特別希望跟王影報一聲平安,搞不好我倆還有破鏡重圓的機會,可如果給她招惹到麻煩,那就真得不償失了,猶豫半晌後,我把手機又揣了起來。
段磊衝我努努嘴說:“要是感覺屋裡悶,你可以出去走走,這兒的工人全是外地招過來的,沒人認識你。”
“謝謝磊哥。”我攥著手機走了出去。
昔日的廠房已經被完全夷平,正中心挖出來一個特別大的坑,估計是打地基用的,靠近角落的地方搭起一座座臨時的彩鋼板房,此時已經十二點多了,地基旁邊仍舊有不少民工正幹活。
看著汗流浹背的工人們,我感慨的嘆了口氣:“唉,都他媽為了生活,為了口飯吃!”
蹲門口呆了一會兒,覺得沒意思,我又掉頭回到屋裡,陪著齊叔他們喝酒吃肉。
直到後半夜,都沒接到對方的電話,倒是盧波波、孟勝樂還有其他哥幾個給我打過幾次電話,但我都沒敢接。
兩瓶酒喝完,齊叔朝我擺擺手道:“今晚上沒戲了,關機睡覺吧。”
“我也回去了,明天我找個機會跟老溫提一嘴,告訴他,我找到點你侄子的線索,讓他不要再安排別的人了。”段磊也站起身告辭。
等段磊走後,齊叔和賀兵俠像是挖地雷似的,在屋裡仔細翻找著什麼,最後把床單、被罩都掀起來,確定沒有東西后,齊叔才舒了口氣道:“段磊還算講究,沒從屋裡安什麼監聽器,王朗我問你哈,今天你在醫院,有沒有碰到一個脖頸上紋著惡魔的青年?”
“有。”我點點腦袋,從兜裡掏出他留給我的紙條道:“他還給留了張字條,叔也知道那個觀音廟的人?”
齊叔看了眼字條上的手機號碼,面色複雜的說:“那我沒看錯,那人真是找你的,老溫估計已經被上面盯上了,看來他這把真要折,不止謝謙要整他,上頭的大拿們也要拿他練刀,本來我想進醫院找你的,看見他以後就沒敢動彈。”
瞅齊叔一臉嚴峻,我不由好奇的問:“你認識他嗎?”
齊叔自嘲的笑了笑說:“我哪有本事認識那種神仙,他跟你說沒說他住在哪?”
我眨巴眼睛回憶一下說:“好像是住在南郊的觀音廟。”
齊叔低頭沉默一下後說:“明天去找找他吧,說不準他能幫你徹底脫離老溫的魔爪,對了,你那個黑皮筆記本還在嗎?”
“在啊,我讓我兄弟藏起來了。”我抓了抓後腦勺問:“叔,那人到底是誰呀?”
齊叔眼珠子轉動幾下,像是在回憶,好半天后才吱聲:“他叫林昆,王者商會能在崇市屹立長達十多年之久,他居功至偉,,幾年前崇市一把手有次和老溫吃飯,喝醉酒的時候,曾經提過一嘴,林昆好像隸屬國字號什麼神秘部門,具體我也弄不清楚,我就見過他幾次。”
又是王者,這個王者商會當年究竟是有多龐大啊,我們臨縣的陳花椒是王者商會的,現在算得上臨縣的王中王,不管是混子圈還是金融圈都是頭籌的存在,之前遇上的程志遠也是王者的,扇孫馬克嘴巴子就跟揍自己兒子似的隨意,現在又冒出來個二把刀,說老實話,我對王者商會已經由最初的不屑,徹底變成了膜拜。
齊叔擺擺手示意:“睡吧,明早上讓段磊安排人,咱們去趟南郊觀音廟,小朗啊,這是個機會,如果我是你,哪怕就地給人磕幾個響頭,也肯定不能錯過,人這一輩子能飛黃騰達的次數不會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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