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車以後,駝子掏出煙盒朝遮陽傘底下幾個打撲克的青年笑盈盈的走了過去:“老魏啊,薛蠻子在沒?”
其中一個估摸四十多歲,滿腦袋白髮的中年仰頭看了一眼,隨即像是沒聽到駝子說話似的,甩出去兩張撲克,齜牙低吼:“一對六!”
跟平常駝子走到哪,都有人點頭問好的畫面不太一樣,幾個大車司機似乎根本不鳥駝子。
駝子也不生氣,繼續把煙抻到那個中年的面前,笑著說:“魏隊長,給個面子來根菸唄。”
中年這才放下撲克,“嘖嘖,這不是咱南郊小霸王駝爺嘛,受寵若驚哈,啥事啊駝爺?”
駝子掏出打火機替中年點上煙,表情不自然的訕笑:“老魏這麼寒磣我就沒意思了昂,當年我可跟在你手底下呆了不短時間呢,算起來我也是你半個徒弟。”
中年皺了皺眉頭,直接把剛抽了兩口的菸捲丟在地上,皮笑肉不笑的翻了翻白眼嘟囔:“千萬別這麼說,以前那是駝爺您賞我臉。”
駝子瞪著眼珠子低呵:“老魏,我知道因為肉聯廠佔地的事兒,你和薛蠻子都怪我沒站出來替你們說話,但我當時也有自己的苦衷,這都過去多少年了,你們咋就是放不下呢,我年年過年來給你們拜年,你們年年給我吃閉門羹,有意思嘛。”
中年“啪”一下摔掉手裡的撲克,稜著眼珠子冷笑:“駝子,你還記得當時你承包肉聯廠時候,我和蠻子是怎麼幫你的不?缺錢,我倆四處給你借錢,缺人,我倆白天開完大車,晚上跑過去幫你殺豬,管你要過一分錢沒有?憑的是啥?就是咱們之間的感情。”
“老魏,我..”駝子支支吾吾半晌沒有說出一句完整的話。
透過他們短暫的交流,我大概明白是怎麼一回事,沒猜錯的話,這個老魏,還有一個叫蠻子的人應該和駝子都是起家的兄弟,但仨人之間不知道因為什麼鬧了矛盾,看架勢應該是駝子虧欠他倆。
中年氣的渾身直哆嗦的戳著駝子腦門呵斥:“可你呢?肉聯廠擴建,佔了蠻子家的地,蠻子管政府要錢,你是咋做的?你領人進蠻子家,把他一家老小都拽了出來,眼睜睜看著他家地被平,這是人乾的事兒不?”
駝子臊紅著臉解釋:“當時政府要徵地,這事兒就算我不幹別人也會幹,我幹了,至少能保證蠻子一家老小安全,換成別人來整,肯定要出人命,況且這事兒我後來也給蠻子要到了賠償金,是他不要,把錢全砸我臉上的。”
中年吐了口唾沫,恨恨的說:“蠻子在乎的是錢嗎?是他媽你的心,算了,我懶得跟你扯這些,有啥招教啊駝爺?”
駝子指了指我出聲:“我一個小兄弟需要租幾臺斗車,找我幫忙說說情。”
“沒車!”中年側過去腦袋,冷笑著看向我道:“兄弟,你如果找別人來說這事兒,我都能答應,但是你們喊了駝子,有車我肯定也不帶租給你們的,而且我敢保證,這片養車老闆誰也不會租給你們車,請回吧。”
我沒想到事情會發展到這一步,尷尬的縮了縮脖頸懇求:“老哥,幫幫忙唄。”
這個時候,一輛黑色“路虎”車疾馳而來,緊跟著車子“吱嘎”一聲停在我們跟前,蕩起一陣黃色的塵霧,許久未見的江君帶著倆小青年從路虎車裡蹦下來,笑呵呵的朝老魏揮了揮手:“魏隊長,蠻子哥在嗎?我們來租車..”
話沒說完,江君猛地看到了我,皺著眉頭上下打量幾眼後,他走到我面前冷笑著戳了戳我胸脯:“小逼崽子,我咋走特麼哪,都能碰上你個喪門星呢?”
我也沒慣著他,直接一胳膊撥拉開他的手,皺著眉頭獰笑:“你家裡是不是死人了?說話跟吃屎似的那麼味兒呢。”
“誒臥槽尼瑪!”江君一把攥住我衣領,瞪著眼珠子厲喝:“你再跟我說一遍?”
“撒手,草泥馬!”
“你想咋地!”
孟勝樂和鈕濤毫不猶豫的撲了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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